(第二十一章)地牢天朝兩相映(2 / 2)

宋良雖然吃驚我的敏銳,但還他是點頭道「是,就是《偽官》。」

我忍不住站起身。

《偽官》是什么?他是圖州大小官員掉烏紗帽,掉腦袋的證據;是宋良雖庸碌無為,卻能控制圖州的法寶;是叛軍可以不廢一兵一卒,占領圖州的武器。

「你不會給他了吧?」我懷著僥幸的心理問他。

宋良搖頭「他沒拿,《偽官》現在不是在你手上么?」

我呼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宋良這家伙關鍵時候還是挺靠得住的。

「他就是隨便翻了翻。」宋良補充道。

我一口悶氣堵在心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什么叫隨便翻了翻?

什么叫隨便翻了翻!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么?」我強壓住想揍他的沖動坐下來問他。

宋良道「他問我《偽官》在哪,我告訴了他,然後他說……」

「你把圖州兵力部署圖也給他啦?」我有點心顫。

「沒有,他只是說讓我務必將此事對所有人保密,若是真有人強迫我說,就一定要替他給那個人傳一句話。」宋良尷尬了下,道。

我眯眼「什么話?」

「且看最後鹿死誰手。」

「……」

「沈相?沈相大人?」宋良見我發呆,被套上鐵鏈的手在我面前揮了揮。

「呵,好啊,我們就看看鹿死誰手!」我站起身「來人,送知府大人回牢房去。」

宋良道「不管如何,我妹妹都是無辜的,她已經嫁作他人婦,你們怪罪不到她的頭上。」

我道「你放心,本相自有主張。」

言罷,我拂袖而去。

大芩京城,金鑾殿,帝臣朝議。

今日難得太子殿下也在朝堂之上。

「眾愛卿對於沈相所提之事都有何看法?」岑帝坐在龍椅之上俯瞰群臣。

朝堂上眾臣議論紛紛,誰都沒想到遠赴圖州的沈相還沒到達圖州就傳回來這么些重磅消息,且這些消息還僅僅是沈相一人的揣測。

這就不好辦了呀,若是他們不相信沈相之言,到時如果真出了事,誰負責?這年頭誰沒個夫人孩子?可若是他們勸諫皇上采納沈相的建議,那如果沈相判斷錯誤,這大批的軍馬、錢財、糧食的調動損失,誰承擔?

這個沈青枝,沒那個金剛鑽,攬什么瓷器活?好好在圖州平亂不好么,非得給他們找事!

眼見群臣里沒一個敢上前說話的,岑帝目光沉了沉。

「羲兒,你認為沈卿之言是否可信?」

岑羲被岑帝點名,無奈上前,他拱手道「今歲北方確實是連日大雪,就連南方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依兒臣看,不止是圖州,北方很多地方都需朝廷發放賑災糧,尤其是偏遠城縣,不能生產多少糧食的。沈相大人說要即刻發放賑災糧,當是因為圖州現在叛軍作亂,秩序不穩,地方又很偏遠,若是災情發生卻得不到及時救助,恐會生出大亂。」

岑羲句句分析的有理有據,可岑帝並不滿意,因為他漏掉了最敏感的話題。

「羲兒說的在理,那,對於北面邊疆增兵防范之事,羲兒又是如何看待的?」

岑羲雖然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他倒也不驚慌。略略思索了番,他道「我大芩南靠祁國,北接不達國,在三國之中,不達國實力最弱,他們沒有銳利的武器,也沒有富饒的土地。可是同時,他們又是最難以防范的敵人,不達國多以放牧為主,經常四處遷徙,他們不會固定在一個地方,也沒有固定下來的習慣,若是他們偷襲我國,我國就算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判斷,調兵遣將,恐怕待我們大軍壓境時,他們早已人去樓空,徒剰瘡痍了。今北方大雪,必定凍死牛羊無數,不達國多是蠻夷,為了能熬過這個冬季,攻打我國也不是不可能。沈相要求增兵防范,所慮之事就是在此吧。」

一番話,冠冕堂皇,到最後也沒說明白是增兵還是不增兵。

朝臣們心里不約而同翻了個白眼,當然,沒有誰真的不想活了,敢對當朝太子殿下翻白眼的。

「裴老,你是三朝元老,不知道對於此事,你是個什么看法?」岑帝看向站在群臣前列的裴魯。

裴魯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他道「這些天圖州等北地確實接連下了幾場雪,可老臣接到消息,北地今天已停止下雪。老臣沒有占星看相的本事,不敢保證自此北地不再下雪,然長途調動糧草傷及國本,太醫院大派太醫,不僅會使太醫院一時之間人手不足,還會弄得人心惶惶。依老臣之見,派糧派醫之事暫緩,先觀望一陣再做決定。」

岑帝點頭「裴老不愧是我朝之基石,說得在理。」

裴魯繼續道「至於邊疆之事,老臣雖不是武官,也不懂什么兵法,但老臣也是隨先帝上過幾次戰場,不達之蠻確實是個隱患,皇上再派些兵馬駐扎北面邊境也無可厚非,算不上是勞民傷財的事。」

岑羲聽裴魯這樣說,一改之前含含糊糊的言辭,他反駁道「裴太傅您也說了,北方今日雪停,說不定往後就不下雪了。此時調兵北上,我們本意是防患於未然,可在不達國看來,怕就是我國故意挑釁了,到時橫生戰事,裴太傅能肯定這不會勞民傷財么?」

雖說岑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但裴魯並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歷事三朝,資格最老,便是皇上也要掂一掂他在朝中的分量,其子之女乃當朝盛寵在身的梅貴妃,貴妃娘娘已有龍子,地位穩固,其孫資質聰穎,年僅十五歲已任荊州刺史,前途不可限量,更不提旁的遠戚近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