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維轉過身看雲笙,他道「上次我已經為她妥協,這一次,我不會容得她再拋下我們之間的感情。」
姜和維眼里的銳利和冷酷太過明顯,雲笙不由皺了一下眉。
其實他不是不明白,唯有這樣的男人才能真正護得姐姐一生,他只是擔心,若是姐姐堅持世俗那一套,一定要為裴胡那混蛋終身守寡,際時姜和維硬來,姐姐恐怕會以死相逼。
「不管怎么樣,我姐還是正正經經的雲家大小姐,在我姐未出嫁前,她必須待在雲府。」雲笙道「我想,我姐也一定是這么想的,萬事還是不要逼急了的好。」
姜和維沉默了會兒,對手下道「送夫人回雲府。」
雲笙見此,心下松了一口氣。
若是姜和維方才真要強行帶走姐姐,他恐怕是攔不住他的。
「待她醒來,你告訴她,我會帶她走。」姜和維道。
雲笙道「除非三媒六娉,八抬大轎,不然便是我姐願意,我也不會讓她跟你走的。」
雲笙說得擲地有聲,姜和維緊緊盯著雲笙,見他不懼不躲,忽然一笑「求之不得。」
「咳咳……咳咳咳咳……」
由於我被姜和維的話驚得張大了嘴巴,幾片飛舞的雪花不知怎么就躥了進來,透心涼的感覺直讓我覺得五臟六腑都是冷的。
「主子,你沒事吧?」
畢竟在雪地里蹲了這么久。王捷有點擔心我的身體會吃不消。
「沒事,沒事。」眼見所有人的眼光都朝我這邊射來,我尷尬地對著雲笙和姜和維搖手「你們繼續,繼續……不用在意我,繼續……」
雲笙見是我,本來緊綳得臉緩了下來。他朝我這邊走,然後拉著我就走到姜和維面前。
「這是……」雲笙剛要跟姜和維介紹我,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打斷。
「沈青枝。」姜和維冷下眸色。
雲笙驚訝「姐夫認識沈相?」
這一聲「姐夫」直叫得姜和維眼里生出了花,叫得我胃里翻起了浪。
剛剛兩人還劍拔弩張呢,現在連姐夫都叫上了。
唾棄。
「本相與小將軍可是八拜之交呢。」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姜和維。
「原來,」雲笙更驚訝了「沈相和姐夫不僅認識,有這么深的交情啊?」
姜和維盯著我的眼睛,也道「我們是八拜的過命交情。」
哈,原來那件事不只我一個人記得,這么個冷酷的家伙也是記得清楚得很。
看來小肚雞腸,耿耿於懷這幾個成語對每個人都是通用的。
「沈相和姐夫想必是要敘舊的,那子笙就不打擾了。」雲笙對著我們倆各拱手一禮,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傻子都看得出來沈相和小將軍之間詭異的氣氛,他還是先溜為妙。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嘲諷「是忘不了頭次被人揍的感覺吧?」
姜和維眯眼「彼此彼此。」
我和姜和維的過節雖然多到數不清楚,可這樁往事說來還真是有點懷念的,如今想想,那種咬牙切齒,恨不得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的情景仍是歷歷在目啊。
我和姜和維從小就在白鶴書院讀書,我的文章寫得最好,他的文章寫得最爛,夫子便總是在教授期間拿我與他比較,然後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等到武夫子教課時,我的底子最差,他的底子最好,什么招數看一遍就學得會,於是我兩的遭遇又反了過來。
本來嘛,大家都有被誇獎,被責罵的時候,我倆雖互相看不順眼,卻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誰知道有一天,我們之間積攢許久的怨憤終於爆發了。
原因是一把劍和一本書。
故事很簡單,事故也很簡單。我看書,他練武,我們倆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我隨腳一踢的石子穿過了層層舞動的劍花,「怦」地砸掉了他劍柄上鑲嵌的寶石,而他握緊了的揮動的劍,就這么突然脫手而出,將我正讀的書刺了個對穿洞。
這下天崩地裂,不可收拾。
我們扭打在一起的時候,那個慘烈的場面,我估計就是匆忙趕來的夫子也不忍直視。
還記得夫子把我們拉開時,我們掙脫夫子的阻攔范圍,硬是摁住對方的頭,狠狠對著地面磕了八下。
山崩地裂,頭破血流!
「我總覺得當時你是故意的。」我道。
姜和維冷笑「難道你不是么?」
我不跟他廢話「我走了。」
姜和維一臉理所當然「陪我喝酒。」
「去酒樓?」
「山頂上。」
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