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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不動聲色地將身體狀況好的災民和體虛的災民分開來,以免他們互相傳染。」
官吏應命「是,下官明白。」
我揮手讓他去辦事。
官吏匆匆離去,王捷靠近我道「大人,該回去了。」
我搖頭「趙成還沒有來,本相要在這兒等他。」
「屬下在這兒等他。」王捷堅持。
我朝搭棚施粥的地方走,邊走邊對他說「小捷,本相希望你明白,本相不僅是你的主子,更是一國之相,本相要擔起的,從來不止是皇權爭斗。」
「百姓福祉,蒼生社稷,本相不會忘記。」
王捷呆愣在原地看我,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能爬到這般尊貴的位置,他更不明白,為什么那樣瘦弱的身軀里總有種莫名的力量,這種力量仿佛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耗殆盡,反卻日益厚重,日益高遠。
分明他就在她的左右,分明他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她,可他就是覺得她離他很遠,遠到讓他倉皇失措,追不可及。
「小捷,命人在粥棚旁再搭一個棚子,本相這幾日就住這兒了。」我走出很遠,見王捷還沒有跟上來,不由皺眉喊了一句。
王捷霎時回神,他定定看了我兩眼,似乎是笑了一下,隨即便聽命尋人搭棚去了。
這個小子這幾日怎么總是呆呆的?剛來我身邊的時候,雖也是這副木木的模樣,可他眼睛里的小心思從沒停過呀?
真是奇怪。
我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干脆作罷。自己尋了粥棚的一處木凳坐下,隨手撕下衣服上的一塊絹布把額頭上的傷口包扎好。
「大人……」一直壓著老痞子的小兵畏畏懼懼地開口,見我看向他,小兵嚇得直後退。
我摸了摸包扎的傷口,有點莫名地受傷。
就砸了這么一個口子,我就破相到這么駭人的地步了……
「本相……」我試探地問「是不是變丑了?」
小兵愣了一下,隨之他慌忙搖頭,紅著臉結結巴巴道「沒…沒……大,大人很好看……」
「那你那么怕我干嘛?」我疑惑。
小兵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他「我」了半天,就是沒有下文。
「哈哈哈……」我大笑了起來「放輕松,放輕松,本相只是與你開開玩笑而已,開開玩笑。」
小兵既無語又驚訝地看著我,他沒料到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會跟他一個小卒開玩笑,同時他也沒料到這新任的丞相大人開的玩笑竟然會這么無聊。
好在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然我可真要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了。
「你是來問本相,他該如何處置的吧?」我問。
小兵點頭。
「放了吧。」我說得無所謂。
小兵瞪大眼睛,他張口「可…可,可他…他……」
「他,他,他什么?」我忍不住彎起眉「不過是個可憐之人,上天未曾善待他,我們又何苦為難他?放了,放了。」
小兵羞紅了臉,他幾乎在我面前待不住,拉著老痞子就往災民那方跑。
「哈哈哈……」
被他的動作一逗,我禁不住又大笑起來,誰知笑得有點過猛,背上的傷口和額頭上的傷口全被牽動,我笑聲一止,疼得差點背過氣去。
王捷領著下人來的時候,看到就是此景。他眉頭緊皺,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吩咐完下人去搭棚,他便朝我走來。
「屬下已經吩咐人去請王大夫過來了。」王捷語氣不怎好地對我說。
我正疼得直吸涼氣,根本沒精力開口說話。
王捷動作粗魯的將他剛剛取來的暖爐塞進我的手里,我剛要推卻,王捷卻是掉頭就走。
好吧,不要白不要,我剛好冷得不行了。
三天後,白雪又下得大了許多,杜融隨著小吏的接引來到城郊。
遠遠的,他就看見一個碧玉少年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衫坐在四面無遮的布棚里,她的額頭包裹著厚厚的紗布,紗布上隱隱透出一些血跡,她右手中拿著一支趣÷閣,趣÷閣尖不停,趣÷閣下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