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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從來不哭,現在老了,想哭都哭不出來。」走出電梯,這個自詡老了的女人丟下這樣一句話後,徑自走向了一部紅色的「法拉利」轎車。一位年輕的保安候在一旁,為她打開車門:「四姨,您請!」

四姨?就是傳說中的集團老總?艾米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後,大吃一驚。這個很少在公司露面、自己從沒見過的神秘女人正是四姨。在此之前,艾米想象她應該是被這座寫字樓中哪個有錢主兒拋棄的半老徐娘;或者根本就是為生活而來、求歡不成的紅塵女子。

這天晚上9點,安安又准時出現在了「非常假日」那張固定的吧桌前,他要等果果來喝他面前的這杯日本碳燒咖啡。他不再喝那種烈性的白酒,是源於自身金錢的窘迫和難以名狀的自憐。在他的記憶中,15歲那年,第一次冒失地推開漢口酒吧的那扇門,他覺得他只是一只來自家鄉的土跳蚤,不過是為了生活而已。如今來這里的人,都被各自的身份精細地劃分了,男人大都風度翩翩,言談舉止間無不透露著滿懷金錢的富足,而女人則普遍帶著曖昧的風塵,在一擲千金的平靜和觥籌交錯的喧鬧里,呈現出每一片妖媚狀的景色。

安安就是在這樣夜色很深的時候,看著人們臉上飄忽的神情,陷入幽暗的燭光中。然後,用一杯配制的五彩繽紛的酒水給自己澆愁。安安心想,什么時候我也可以守住一支紅燭,以沙漏的方式,細細地過濾這光滑無比的笑聲呢?

安安有過的,那是果果從網上走到網下、從北京來到武漢之後。現在,他又坐在那張熟悉的吧桌前,滿懷祈盼地凝視著這個熟悉的舞池。他多么希望從人頭攢動的海洋里,浮出她頑皮的笑容、活潑的倩影啊。安安曾經不止一次地告訴過自己:不要這樣天天想她,你是什么,你是一只混跡於黑夜中的土跳蚤!不要讓她完完整整地占據了自己的心靈,不要讓她弄得魂不附體、六神無主。可又如何能制止這情感的烈焰、思念的潮水呢? 除非你不是安安!

安安還坐在那張熟悉的吧桌前,一群侍應生簇擁著一位豐韻的女人走近了。「還記得我嗎?」女人就勢坐在對面的一張被侍應生拉開的吧凳上,冰冷如水。安安抬起頭,知道她是那個凌晨開車送他在新宜酒店住過一晚的女人。

他朝她點了點頭。

女人說:「我叫四姨,哦,我喜歡他們這么叫我。」她朝身後的侍應生掃了一眼,幾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就異口同聲地喚她「四姨」。

上帝的機器(2)

「你多大?要人叫你四姨?」安安覺得有點惡心。

「你不管我多大,你看我50夠不夠?別的女人最忌諱年齡,我不忌諱,就50!」四姨的言語中透著陰森的殺氣,可安安聽起來好笑。

「看你也就30多歲吧,你是這個酒吧的老板還是老板娘?」安安眯著眼睛問。

「這個酒吧是我弄的,好玩而已,就是朋友來了有一個地方坐坐。」四姨根本不去在乎安安的態度,繼續用那種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