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迷航】(1 / 2)

艷情短篇合集 肉書屋 9105 字 2020-09-08

艷情短篇合集 作者:肉書屋

【欲海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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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海迷航

作者:陸小安小說

淅淅瀝瀝的小雨傾灑在仿若無盡的海洋上,盪開圈圈漣漪,將月亮的倒影撕得粉碎。

海上的天氣從來說變就變,前一刻的小雨忽然停下,而後一道耀眼的電芒竄過天際,滾滾的雷聲中,狂風席卷著烏雲遮天蔽日地堆滿了天空,一場暴雨突然而至。

蠶豆大的雨滴砸在集裝箱的鐵皮頂上噼里啪啦的響成一片。貨船在巨浪中如一葉孤舟漂浮不定,完全辨不清方向。

密封的集裝箱里彌漫著一股股說不清來由的奇怪味道,幾十個男女擠在里面,默不作聲。

阮夢玲支起身子,從鐵皮的縫隙里向外看去,天地間一片混沌,早就分不清水面和天空的界限。

「船不會就這么翻了吧?」

「咱這是貨輪,哪兒那么容易翻。」

黑暗里傳來一個男人帶著濃重東北口音的回答,阮夢玲記得那東北兄弟倆,人高馬大的,名字也很有趣,叫什么大柱子,二柱子。

方強把她拉回來,用潮濕的毯子給她蓋好,道:「海風別吹多了,落下病就糟了。」

阮夢玲被他摟在懷里,輕輕地拍著後背,兩人小聲說著悄悄話,不久就昏昏沉沉睡去。

這和陳老三當初向他們說好的完全不同,但他們卻沒人敢提出異議,他們都知道陳老三的名聲一向不怎么好,他的脾氣和他的能耐一樣大,更何況他們有求於人。

就好像這次——陳老三能帶他們去美國。

阮夢玲自幼生活在一座小縣城,但在她的印象里,生活從來都是忙碌而貧窮的。

父母終日里為了生計而奔波,落下一身病不說,生活也沒見什么起色,眼見著別人家都蓋起了小洋樓,她家卻還住在一間破敗的瓦房里。

家境雖然清苦,但阮夢玲卻生得水靈,不少人都在惦記著她,但都礙於方家在當地的勢力,沒人敢下手。

對於方強,阮夢玲不知道自己是喜歡更多一些,還是感激更多一些。方家境殷實,是當地有名的大戶,,老爺子就方強這么一個兒子,相中了阮夢玲,對阮家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兒。

方強為了博阮夢玲歡喜,還給阮家蓋了一棟二層小樓,置辦了家電。禁不住兩家老人地撮合,一來二去他倆就湊在了一起。

方家得了個漂亮媳婦,貧困的阮家得了個靠山,也算是各自歡喜。

可天不遂人願,頭兩年方家的廠子倒了。

家里有錢時,方強還年少,不知收斂,在地方上沒積攢下什么好人緣。娶了阮夢玲後更添了些鮮衣怒馬的勢子,雖然談不上橫行鄉里,卻也沒做什么讓人感念的善事。如今沒了財力撐著,自然是牆倒眾人推。曾經風光的方家,迅速破敗下來,方強的老父親受不了刺激一病不起,沒幾天就撒手歸西,只留下無數欠債和一堆爛攤子。

追債的堵著方家的門要錢,要不到錢,就搬東西,沒幾天,方家就叫討債的人搬了個精光。

那幫惦記著阮夢玲的二流子心思也活泛起來,不時騷擾她。

有一天她在屋後的簡易廁所方便,才准備起身,就看見葛老二正攀著牆頭,瞪著一雙牛眼,滿臉猥瑣的盯著她下身看。

阮夢玲嚇得一聲尖叫,褲子都顧不上提,只用手拎著就跑了回來,怕別人笑話,也不敢聲張,躲在屋里嚶嚶的哭。

方強氣不過和葛老二起了爭執,可他早不是當初的方家少爺,沒人會賣他面子,葛老二叫來他家廠子里的工人,把方強摁在地上一頓好揍,更有人趁機下黑手,打斷了他一條腿。

方強的腿瘸了,走路一拐一拐的,鎮里的小孩追在他身後喊他「方瘸子」,他氣惱的驅散他們,不一會兒孩童們又會重新聚集追在他身後。

形勢比人強,方強夫婦不得不默默忍受。

時不時造訪的債主,葛老二變本加厲地欺凌,鄰居們地冷言冷語、指指點點……

終於成了壓垮這個本就搖搖欲墜的家庭的最後一根稻草。

「咱們離開這兒吧。」阮夢玲嚅囁了好一會兒,才抽泣著道:「鎮上的人都在傳咱們的閑話…」

方強坐在床沿上望著窗外的蒙蒙細雨,近兩年的遭遇早就磨平了他曾經的志氣,他嘆了口氣,道:「咱們能去哪兒啊,咱們欠人跟銀行那么多錢,人家要是報警……」

「強子,咱們去美國吧!」阮夢玲湊近方強,抓著他的胳膊道。

「去美國?能行嗎?」

「怎么不行?鎮上這些年都有不少人過去了,聽說在那邊過得都不錯,王家大小子、陳家丫頭,不都過去干了幾年,聽說在那邊都發了大財。」

「都說美國遍地是黃金,可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去試試怎么知道,還能比現在更差嘛?」

方強沉默了,他抽出一支煙,點著。

煙頭的火光忽明忽暗,淡藍色的煙氣帶著劣質煙草火燒火燎的味道。

「明天我就去找陳老三。」

酒店的房間里,陳老三正歪在沙發上,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跟他侄子陳春生吹噓自己過往睡過的女人屁股多翹,胸脯多挺。

陳春生本就興致不高,就著一根雞爪子喝悶酒,聽陳老三三句不離女人床上那點事兒,就更是窩火。

除了臨來之前,他網上釣到的那個學生妹,他已經快兩個月沒聞到肉味了。

在陳老三錢財開道的經營下,陳家五口人早就拿上了美國的綠卡,本打算去那傳說中的人間天堂過逍遙日子,可陳老三卻打算最後再撈一筆。

陳春生知道後,立刻死纏爛打的要跟著陳老三長長見識,陳老三膝下無子,對陳春生疼愛有加,視如己出,自然不忍拒絕。

可來這兒沒幾天,陳春生就後悔了,他跟著陳老三呆在酒店的房間里,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爾見上幾個經人介紹,夢想到遍地是黃金的美利堅賺錢的土鱉。

因為是最後一趟,陳老三自然是特別地挑剔,如此一來,陳春生只覺得自己跟著來,市面沒見到,倒是先當了兩個月的和尚。

所以當他把房門打開一道縫,看見門外站著個像是叫花子一樣的跛著一條腿的男人的時候,他沒好氣的罵道:「媽的,要錢要到這兒來了,給老子滾!」

那瘸子也不生氣,臉上堆著笑:「我是來找陳三哥的。」

陳春生看他一副窮酸樣,不由得心下生疑,正巧陳老三出生詢問,他回答說:「三叔,是個瘸子,說要找你。」

陳老三聞聲起身,掃了一眼門外,臉上譏諷之情一閃而過。

「讓他進來。」

陳春生重又打量了瘸子兩眼,這些日子來找三叔的人,各類皆有,可還沒見過落魄成這個樣子,還想去美國淘金的。

房門大開,陳春生這才看見,瘸子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衣服,枯黃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身形消瘦,弱不禁風,但配上那我見猶憐的俏模樣,反倒讓人一見了,就想摟在懷里疼愛一番。

要說他陳春生,仗著三叔疼愛,揮霍無度,也算是萬般花叢過的主兒,什么女人沒見過?可今兒一見了這女人,卻再也挪不開眼睛。

那瘸子跟三叔說了啥,他一點都沒聽見,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那女人,眼里直冒出火來。

那女人自然注意到陳春生的眼睛在她身上亂瞟,跟要把她吃了似的,怯生生的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敢看人,盯著自己的鞋尖似要在上面找什么東西似的。

陳春生越看女人越是喜愛,咕嚕咕嚕的吞著口水,一股熱氣聚往胯間,雞巴騰的硬了起來,被牛仔褲勒著,疼得他直咧嘴,卻還是不忍移開目光。

那邊廂,陳老三和那瘸子聊得倒也投機,三言兩語就將事情敲定。

那瘸子領著女人一瘸一拐的走時還不停地感謝著。

「他媽的,這個王八蛋,身上連一萬塊錢都沒有,還他媽想去美利堅。」送走了兩人,陳老三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罵道。

「嘿嘿,只是可惜了那個女人,怎么跟了個死瘸子。」陳春生和他三叔碰了碰杯道:「看得我心癢癢。」

陳老三罵了一句娘,一腳踢在陳春生屁股上:「那方瘸子以前也是本地一霸,沒他媽少禍害女人,現如今落魄了,要不然,你那么瞧著他女人,他不得打斷你的狗腿?嘿嘿……那娘們這兩年跟著方瘸子遭了不少罪,才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樣,要是好好養上一陣子,嘖嘖……」

「可三叔,他現在窮得就差沒當褲子了,哪來的錢給咱們?咱這一趟跑完就直接美利堅了,可沒工夫等他們慢慢還。」

「還他娘的不是為了你小子。」

「您的意思是……」

「上了船,還不是老子說的算?」

從酒店出來,方強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直說自己當初,沒白請陳老三吃飯桑拿。如今落魄了,陳老三居然還記得他。聽說他要去美國,所需的費用減免了大半不說,剩下的也可以到美國之後分幾年償還。

去美國的事兒有了著落,他的精氣神也足了起來,仿佛看見那好日子在跟他招手,遍地的黃金,就等著自己去撿。

阮夢玲跟在方強身後,卻是另一番心情,剛才那半大小子看她的目光簡直比葛老二還要淫邪,直勾勾地盯著她,剛才在房間里,她都不敢抬頭,生怕對上他那要吃人的目光。

這些事兒方強似乎是沒有注意到的,他的全副心神都在跟陳老三打交道,而阮夢玲自然也不會同方強說。

兩人各懷心思,歡天喜地地回到家,悄悄的開始准備去美國地行程。

,方強怕人家追著他討債,饒了好大一個圈,躲過債主,才往回來,又尋思有坐車的錢不如給自家媳婦買點吃的用的,就一咬牙走了回來,誰知他這一拖延,卻壞了事兒。

方強快到家的時候,天都要擦黑了,他跟迎面來的人裝了個滿懷。

他抬眼一看,是葛老二,正想繞個彎避開,那葛老二卻頭也不抬,一會就沒了影子。

方強心里就覺得奇怪,等到了家,發現家里門打開著,他叫著媳婦的名字進門,卻看見屋里一片狼藉,杯盤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阮夢玲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蓬亂的頭發遮住大半張臉,一張小嘴被滿滿塞住,嬌軀上滿是水漬污穢,一雙玉腿合都合不攏,胯間一片狼藉。

方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沖到床邊,取出她嘴里的乳罩,查看她的情況。

阮夢玲見方強回來,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本已濕膩的小臉又沾滿眼淚。

「誰干的?」

方強雙目圓瞪,凶光畢露。

「…強子…算了……咱們惹不起…」平日里夫妻倆受人欺負,阮夢玲總是用這句話來安撫方強。

方強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騰的站了起來,「是不是葛老二?」

見阮夢玲不出聲,他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到廚房抄起一把菜刀就往出沖。

阮夢玲跌跌撞撞的從床上爬起,一把摟住方強的腰。

「…強子…聽我一句…咱算了吧…咱馬上就要…別為了這個事…」

方強低頭去掰阮夢玲雙手,卻見她一只手上幾只指甲竟都脫落,顯然是掙扎之時奮力抓撓所致。

胸中更是怒火中燒,熱血上涌,一把甩開阮夢玲。

阮夢玲一聲驚呼倒在床上,方強怕她摔傷,回頭去看,卻見她屄內流出的灰白精液掛在腿上往床單上滴落。

見方強拿了刀沖出去,阮夢玲就知道要壞事。

但她這個樣子實在沒法跟出去,待披上衣衫,追出家門,方強早就沒了影子。

那一夜,方強拿著一柄菜刀沖進老葛家,揮刀亂砍,葛老二父母妻兒全都死於刀下,唯獨葛老二當夜睡在廠子里,逃過一劫。

夫妻倆連夜逃到山里,躲了兩天,才尋到一個機會出了鎮。

一路上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到了集合地點,憑陳老三安排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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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夢玲是被人敲打集裝箱的梆梆聲吵醒的。

集裝箱里黑乎乎的沒有一絲光亮,她只能聽得出,聲音是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那人敲一陣,停一陣,嘴里咒罵不止,聽聲音似乎是個女人。

「那騷狐狸又來了。」方強在阮夢玲耳邊嘀咕著,引得阮夢玲一陣無聲地笑。

騷狐狸是方強給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起的諢名,上船的時候,女人大多素面朝天,衣服也多是寬松合體就好,唯獨她濃妝艷抹,衣裙華麗,單只她手腕上那塊名表,就是一般人家十年不吃不喝都買不起的。

「肯定是哪個有錢的,當官兒的人的情婦。」方強蓋棺定論,阮夢玲深信不疑。

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集裝箱,是這艘貨輪堆放的眾多集裝箱中間的一個,進出只能將集裝箱的門打開一條小縫,側著身子出去,然後在眾多集裝箱的縫隙里一點一點的挪出去。但此刻,就連這道只能打開這一條小縫的門,也被牢牢地鎖住了。

他們,就像是囚徒。

「老娘給了你那么多錢!你就讓老娘睡在這鐵盒子里?」騷狐狸用手中的高跟鞋大力的敲擊著集裝箱的鐵壁,累得呼哧呼哧直喘。

「別他娘的敲了!讓不讓別人睡覺?」一個男人氣惱的搶過騷狐狸的高跟鞋,罵道。

她女人懷著身孕,妊娠反應加上暈船,折騰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入睡,就被騷狐狸敲打集裝箱的聲音吵醒。

「老娘願意敲,你他媽管得著嗎?」騷狐狸像是受不了集裝箱的味道,用手捂著鼻子,瓮聲瓮氣地回了一句,又脫下另一只鞋翹了起來。

「算了,別跟她置氣。犯不上。」懷孕女人勸著自己正要發作的男人,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男人哼了一聲,擁著女人往邊上挪了挪,來到了方強夫妻倆身邊坐下。

阮夢玲見她懷著身孕,就拿下披著的毯子,想把自己的毯子給她。

那女人說什么也不肯,直說上船的時候,一個別人叫他老張頭的船員已經特意給了她兩條毯子。可拗不過阮夢玲,只好接了過來。

女人之間話題自然就多,兩個女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不一會兒就聊得十分投機。那女人姓劉,大阮夢玲一歲,阮夢玲干脆就叫她劉姐。

外面的暴風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貨輪也不再來來回回的搖晃。

集裝箱的門被打開,門縫里射進刺眼的陽光。偷渡客們都不禁眯起了眼睛。

「給你們一個小時從門外傳來。

偷渡客們發出爆炸般的歡呼,他們爭相從狹窄的門縫擠出,來到貨輪的甲板上,情不自禁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感受著潮濕的海風。

兄弟倆一出集裝箱就脫力一般的坐在甲板上,大口喘著氣。

「哎媽呀,可憋死我了。」

「瞅你那點出息。」

大柱子罵了一句,溺愛地摸了摸弟弟的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巧的鐵質煙盒「哥,我就知道你還有存貨,我都斷糧好幾天了,你也不說救濟救濟老弟。」

哥哥麻利的卷好煙卷扔給弟弟道:「這煙葉還是出來的時候,咱爹給裝的,家里的味兒,抽一次少一次嘍。」

聽了哥哥的話,二柱子喜悅的神色也暗淡了下來。

哥倆點燃煙卷,怔怔地望著遠方出神。

人就是這樣,在家鄉久了,總是希望可以浪跡天涯、闖盪四方。可一旦離家遠行,心中又常常懷著對家鄉的依戀和想念。

自願出門的人,甚少例外。而為了一些事情逃離自己家鄉的人,在逃離壓力所帶來的短暫喜悅之後,會不會涌起一股濃厚的思鄉之情?

「我們真的出來了,噢——」阮夢玲蹦蹦跳跳的叫喊起來,歡樂地像個頑童。

方強也開心的追在她身後,只是他瘸著腿,怎么也走不快。

「嘿!你!」

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黑人船員出現在阮夢玲面前,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語說:「別亂跑!」

阮夢玲嚇了一跳,呆呆的望著這個滿身隆起肌肉,如黑鐵塔一般的壯漢。

方強快步追了上來,一把將阮夢玲護在身後,壯著膽子問:「有什么事嗎?」

黑壯漢似乎很不滿方強擋住了他,他隨手一推,方強就一個踉蹌摔倒在一邊,他上前一步,站在阮夢玲面前,眼睛在阮夢玲身上來回打量,說:「美麗的女士,請不要在甲板上亂跑,這里風浪很大,會出現危險的。」

阮夢玲被他嚇得一動不敢動,只覺得他是那么高大,仿佛已經擋住了明媚的陽光,用陰影將自己覆蓋了。

就在阮夢玲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上了年紀,駝著背的老年船員走了過來,沖黑壯漢說道:「比利,他們還等你喝酒呢。」

黑壯漢看了老年船員一眼,惡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扭頭走了。

「大叔,謝謝您幫我們解圍。」

方強被阮夢玲扶著站起身,向老者道謝。

「這有啥可謝的。」老者看了兩人一眼,像是有什么煩心事似的皺緊眉頭,接著長嘆一聲,步履蹣跚的走了。

一個小時的箱。

令阮夢玲奇怪的是,那個騷狐狸並沒有回來,他們在甲板上透氣的時候,她似乎看見那個女人正在和船員爭執著要去見陳老三。

集裝箱的鐵門再次關閉,狹小的空間里擠著幾十個男女,這里沒有照明,沒有娛樂,他們只能靠睡覺和聊天來打發

那些相熟的,相鄰的偷渡客們,都試探性的和身邊的人交談著,話題天南海北、葷素不忌,或高談闊論或低聲細語。

「有錢人就是了不起啊,去美國也能有特別待遇。」阮夢玲提起騷狐狸沒回來的事兒,酸溜溜的說。

「有兩個錢,臭顯擺唄。」劉姐倒是不以為然,伸手拉了拉身上的粉紅色孕婦裝道:「她這樣的我見多了。我啊,錢都給我兒子存著,讓他以後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

聊了一會兒,劉姐乏了,就披著毯子睡了過去。

阮夢玲只好和方強擠在角落里,小聲地聊著天。

「等咱到了美國,咱也要賺好多好多錢。」

「嗯,好。」

「咱們也要買好大好大的房子。」

「行聽你的。」

「然後生一大堆娃娃。」

「恩恩。」

阮夢玲見方強心不在焉,氣急道:「你是不是嫌我臟?我要是嫁個有能耐的,他葛老二……」

說著就捂嘴哭起來,方強只得在一邊勸個不停。

正勸著,集裝箱的門再次打開,一個船員站在門口喊道:「阮夢玲,在哪兒呢?」

阮夢玲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不由一愣,方強倒是先反應過來:「在這兒呢,什么事兒啊?」

那船員也不搭茬,捏著鼻子走進來,用刺眼的電筒光照了照方強和阮夢玲。

「你叫阮夢玲?」

阮夢玲縮了縮身子,還是本能的點了點頭。

那船員一把抓住阮夢玲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走。」

方強扶著集裝箱的鐵壁站起身。

「這是去哪兒?」

「帶她去享福。」

那船員一把將阮夢玲從集裝箱的門縫里推了出去。

方強又要開口,卻猛然挨了一記耳光。

「少他媽給臉不要臉。」

常年跑船在外的船員,身體大多強橫,這一記耳光,打得他眼前金星亂閃,耳中嗡嗡不止。

「肏你媽的,裝什么犢子!」

大柱子二柱子見方強挨打,立刻跳了起來。

方強僅剩的血性被激起,此刻又有人幫忙,膽氣自然更足,一把抓住那船員領子就想動手。

那船員自然不肯吃虧,拍開方強的手,一腳踹在他小腹上把方強直接踹倒在地。

兩兄弟見狀罵了一句就要開打,卻被身邊的偷渡客緊緊抱住,連聲勸他們不要沖動,別惹事。

兄弟倆掙了幾下脫身不得,只有罵了兩句過過嘴癮。

那船員吐了口痰,才轉身出去,關上集裝箱。

「你拉著我干啥?你是不是爺們,咋就不敢跟他們干?」大柱子甩開摟著自己腰的劉姐男人罵道。

「跟他們干,拿什么干?」劉姐男人喘著粗氣道:「咱們現在叫他們鎖在個鐵箱子里,而且是偷跑出來的,人家說宰了誰就宰了誰,弄死你,你都沒地方伸冤去!」

大柱子愣了一下,罵了句娘,狠狠一拳打在集裝箱的鐵壁上。

劉姐拉了拉她男人的衣袖,劉姐男人會意,兩人挪到集裝箱最遠離箱門的角落里去了。

「小伙子,別亂來。」

一個中年人扶起方強,道:「他們常年做帶人去美國的買賣,從來不把咱們當人,只把咱們當成是蛇,是豬。」

「可我媳婦兒……」

「都要經歷這個,要在海上漂三個多月呢,他們想女人了,都會找偷渡客解決。同村的人說,這是必經的一遭……」

聽了他的話,方強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阮夢玲被那船員領著再次回到了甲板上,暴風雨過後的天空如水洗一般干凈,天邊幾朵雲彩伴著已經一般落入海中的夕陽,泛著咸味的海風讓阮夢玲精神為之一振。

方才她聽到了集裝箱內的聲音,也知道定是方強為了自己和那船員起了爭執,她剛想轉身回去的看看,就被迎面走來的船員一把抓住,阮夢玲出聲詢問,那個船員也不答,只悶頭拉著她走。

才一進船艙,阮夢玲迎面就看見陳老三。

「貓尿狗騷的。帶她去洗洗!」陳老三皺了皺眉道。

船員應了一聲,拉著阮夢玲到了一個小艙,供她梳洗。

雖然艙內只有小半桶的水和一條硬邦邦的舊毛巾,但生性愛潔的阮夢玲還是細細地擦凈了身體。

梳洗完畢的阮夢玲讓陳春生眼前一亮,雖然她因為連續數天沒能好好休息吃飯而顯得有些憔悴,但那天生的美人胚子還是誘惑得陳春生直流口水。

船一離開港口的時候,陳春生就心急火燎地問三叔,啥時候能把阮夢玲叫過來。

三叔打了他個腦蹦,只說了兩個字:「等著!」

滿打滿算的等船到了公海總該行了吧,可又遇上了暴風雨,陳春生被顛簸得七葷八素,腸子差點沒吐出來,這剛剛緩過勁兒來,就又跑去找三叔。

所以當梳洗完畢的阮夢玲被人引著來到他的船艙的時候,他幾乎是從船上跳起來的。

「快坐快坐。」

雖然陳春生早就按耐不住想把阮夢玲就地正法的心思,但他還是沒敢像三叔跟他吹牛的時候講的那樣扒了褲子就上。

在三叔的嘴里,那些成天做著美國夢的娘們簡直比雞還不如,只要他想了,就會從船上的人蛇里挑出個看著順眼的伺候自己,完事兒了,再丟回去。

而最讓三叔念念不忘的,是幾年前三叔帶出去的那一撥人里的幾個女大學生,每次三叔跟陳春生吹噓的時候,都聽得陳春生火氣直冒,雞巴硬得把褲子都要頂個窟窿。

所以這次他暗自下狠心,一定要肏個夠本。

可如今到了船上見了阮夢玲,他反倒慫了。

陳春生打小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又有陳老三嬌慣,更是頑劣得很。逞凶斗狠,吃喝嫖賭沒有他不敢干的事兒,這幾年也睡了不少女人,從風韻猶存的少婦,到沒出校門的學生,卻惟獨沒遇見過這種女人。

面前的女人才清洗過,雖然日子貧苦,顯得清減了幾分,卻透著一股出水芙蓉般的純凈,,那眉眼、那身段,都叫他越看越是喜歡。

正瞧著,那女人對他尷尬一笑,雖然笑的勉強,卻引得陳春生心臟一陣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