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嗎？」極輕的語氣，若羽毛一般，卻沉沉壓住了對方的心。

他更不忍了，卻也知道，必須快刀斬亂麻！因此，他逼著自己強硬起來：「是的，我不得不，你知道的，我的父親，我的兄長，甚至是我的整個家族，都等待著我去救援，而我選擇的這條路，就恰好能保住他們的性

命！」

「你選擇的路？」煙雨眼角都帶著濕意，眼睫毛若蝴蝶般在輕輕顫動，從側面看特別柔弱，甚至還帶著點無助。

偏偏她的語氣是堅強的，帶著點冷意：「你所謂的選擇，是去當賣國賊！你為了家族，選擇出賣國家，出賣你的靈魂，你還是你嗎？」

「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實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父兄去赴死啊！還有我的家族，歷經百年風雨都屹立不倒的白家，不能就這樣被摧毀了，我不允許！」

「說到底，你還是放不下那虛無的名聲，放不下你白家大少爺的身份。」

近乎嘆息，兩指頹然松開，近乎無力的垂下，煙雨微微低下了頭。

但只一秒，旋即，她便抬眸。

重新看向對方。

那眼神……

讓白少爺，也就是陳政宇的一整顆心都是一抽！

確實是真的驚住了！

陳政宇本人驚住了！

他從來都沒想過，遲歡顏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演繹！

眼框中都有眼淚了，明明是那般的悲切，甚至在打著轉，卻怎么都不肯掉下來。

好似脆弱，實則倔強到執拗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著他，無聲無息的表達著她的憤怒，她的哀傷，她對他的失望。

以及，她的決絕！

你若敢走，你我恩斷義絕！

這樣的眼神，穿透了白少爺的眼珠子，直戳向他的心窩子！

這是利劍！！

她的眼神就是她的武器！！—

陳政宇真的驚住了，當下就忘卻了所有，只能望著遲歡顏，表情驚愕中滿是不敢置信。

老實說，這樣的表情，襯的他簡直都有點兒呆了。

這可與李導所要求的男主角太過反差，換做以往，李導那個暴脾氣絕對是立刻就會炸裂，舉著喇叭就開始對他吼的！

然而，這一次他卻什么也沒說。

因為，他也驚住了！

那表情，甚至是復制陳政宇的。

呆呆的。—

他也是真的未曾想到，遲歡顏竟然用著這樣的方式，來表現。

雖然很不甘心，李導卻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比他要求的動用雙手，抓住男主去歇斯底里的毆打發泄怒氣要強太多了。

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比任何武力，比任何激憤的言詞都更強烈。

譴責著白少爺，譴責著他自私自利，重名忘義。自古忠孝難兩全，三國時期，曹操挾母以令徐庶，徐庶為了母親背棄劉備，徐母就哭著說——「枉你飽讀詩書，竟然不知道，自古忠孝難兩全嗎？你如此做，讓為娘的還有

何面目見你？」

這其實就是白少爺此刻的狀態。

看似孝順，實則是在給他的父兄背負沉重負擔，即便是救了出來，他們余生也沒臉再面對白少，更沒臉面對國家！

而煙雨，不過一介女子，就已然洞悉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