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涼時其實是很想阻止的,但西顧已經開口了,她說,「好。」
在警察局里散步,西顧還是第一次,更何況和她散步的人,還是談易謙。
西顧得承認,此時此刻她是同情談易謙的,可她也深深的知道,談易謙其實很不屑於她的這種同情。
他是個骨子里極其自尊和驕傲的人,那是那種哪怕他此時此刻倒下不能行走,也一定不會感激你向他伸出手相助的人。
曾幾何時,西顧已經這么開始懂談易謙了,可是這種懂,放在此時,於事無補。
談易謙來警察局,是帶著滿滿的憤怒與恨意來的,他的目標是梁媛蓉,而她作為梁媛蓉的女兒,他對她,到底能夠有多少好印象?或者說,還剩下多少好印象?
已經是早餐的將近七點,陽光露出了它調皮的臉,暖融融的照在沾著露水的花花草草上面,泛著澄澈的光芒,特別的像眼淚。
警察局里的種了許多梧桐和松鼠,梧桐很粗壯,看著已經種了很多年了,枝椏被修剪的光禿禿的,但是那粗壯的樹干依舊昭示著它曾接受過怎樣一種歲月的洗禮,風霜的摧殘。
風吹過來,亂了西顧的頭發,西顧伸手想要將她理順,有一只手先她一部,將她的頭發輕輕撩到了她的耳後。
西顧抬起頭,觸及談易謙的目光,薄唇動了動,說道,「你今天來,是打算殺死我母親給你母親賠命嗎?」
談易謙眯著眼睛,看她,「你覺得在警察局里殺人,我有那么傻嗎?」
「我只是覺得人在沖動的情況下可以做出許多超乎想象的事情!」
談易謙笑,「你說得對,人在沖動的情況下行為會不受到的理性等等思想的控制,事實上,如果你母親現在不是在警察局,我也許真的會做出那樣的蠢笨事情也不一定,但在我意識到那個之前,我一定會克制住自己不會來,因為你母親在警察局,所以我來了!」
「說來說去,你想表達的是一種宣泄,而不是真的想讓我母親抵命,對嗎?」
「讓你母親償命,賠上我自己,你覺得,我有那么傻?」
西顧斂了斂眉,那個瞬間,她覺得沖動的人從來不是談易謙,而是她自己。
「你的臉怎么回事?」談易謙突然問。
西顧伸手摸向自己的臉,說道,「沒什么……」
「被打的?誰?沈涼時沒有護住你?」
「這不是他的錯……」
「他沒有保護好你,就是他的錯!」
「……」
西顧凝眉,沒有答話。
她有些不明白了,談易謙這個時候居然還關心自己,難道不該連帶著一起恨她怪她嗎?
「莫西顧,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可笑的?」
「你只是不清醒!」
「是啊,不清醒,我母親去世了,我連悲傷的情緒都還沒有宣泄,卻和你在這里糾結男女感情,看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西顧抿唇,說,「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會念念不忘,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執念,或者說你執念的僅僅是你輸給了沈涼時的那份不甘心!」
「是嗎?」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西顧的手,西顧怔了怔的同時,一張臉逼近他,氣息交纏中她下意識的後退,可剛退半步纖腰就被人摟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