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顫了顫,一直手撫向玻璃,微涼的觸覺蔓延至掌心,又從掌心蔓延到心里。
走近卧室,卧室里只一張小床,床單鋪的很整齊,一個書桌,周圍一個破舊的書架上,擺放著許多的書。
他走到書桌前,伸手拿起了放在上面的一本書,是醫學,直到現在,她依舊是很用功。
六年時間,她離開他,但是,沒有離開醫學。
有一些便簽放在旁邊,拿起來,字跡依舊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上面寫著四個字:安寧於心!
好一個安寧於心,她還記得,且記得如此清楚,可她此時此刻,卻狠心離開了她。
門口的符藝,看著沈涼時站在那里,背影僵直的厲害,他將便簽一點點的握進掌心,眼眶微紅。
西顧,你寧願跟他走都不願在這里等我,為什么?為什么?是,不愛了么?
……
飛機上,她睡著了,似乎是做夢里,眉頭皺的很厲害,睫毛有些濕。
旁邊的男人看著她熟睡的臉,薄唇動了動,伸手撫向女人白皙的額頭,女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扯唇一笑,他收回了手,其實,怎么說呢,現在這樣子的他,他曾經面對快六年,早已習慣。
某些時候,他甚至喜歡她熟睡的樣子,因為那個時候,她對他才不會那么的劍拔弩張,避之不及。
如果說當初二十五歲的他一眼鍾情看上了一個叫莫西顧的女孩,那么多年後的現在,三十二歲的他,是不是可以將自己的這份感情,歸結為愛了?
仔細想想,和她相識那么多年,他說過喜歡她,很喜歡她,可卻從來沒有說過愛她。
喜歡這個詞很普通,沒有愛那么極致刻骨,是他用錯了詞,以至於曾經錯失了牽她手的機會。
現在,若給他再一次的機會,他不會再讓自己錯過,絕對不會。
……
洛杉磯時間的中午十二點左右,飛機抵達美國洛杉磯機場,有個男人已經在機場等候多時。
西顧走出機場的剎那,頭一直垂著,期待相見,但也懼怕相見,六年時間,她已然不是曾經的莫西顧,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變了。
直到一只有力道的手突然扯住她,將她狠狠攬進懷里,聽見男人喑啞的聲音喊了一聲,「西顧……」
她的眸子瞬間刺痛了,這個懷抱,這個味道,都是她曾經熟悉的,眼眶發澀,她伸手攬住男人的腰肢,喊他,「哥……」
莫東恆「恩」了一聲,仰頭將自己的眼里逼回去,在妹妹面前,他其實沒有資格落淚,她願意繼續喊他一聲「哥哥」,他已經是心滿意足。
六年前的4月13日凌晨一點左右,莫東恆帶著談易雪從洛杉磯回到c城,因為妹妹的艷-門照事件,因為准備帶著談易雪回來,面對所有他該面對的一切。
不曾想再去談家的路上接到母親電話,說妹妹和沈涼時分別發生車禍,如今妹妹雖然被搶救過來,但是情況不太好。
莫東恆迅速去了醫院,看著西顧躺在病床上,他整個人都震驚了,尤其是看到她的臉。
那一瞬間,莫東恆恨自己,恨不能殺了自己,他覺得,自己不配當她的哥哥,不配她叫他一聲哥哥。
談易謙說,「西顧傷的很嚴重,頭部撞到了車窗玻璃,劃傷了臉,也傷到了頭,醫生說,她已經成了植物人,未來醒來的可能性,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