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討嫁妝,被算計(下)(2 / 2)

「小姐,老東西功夫不弱。」九兒知道王嬤嬤會功夫,剛剛的那一掌她用了五成的內力。

蘭溶月沒有說話,加快了腳步離宮。

蘭溶月剛回到忠勇侯府就看到了急匆匆歸來的季爲生,隨後看了看張伯,看來是張伯將人叫回來的。

「去書房。」蘭溶月看了看兩人後直接道。

書房內,誰也沒有開口,空氣卻沉重了很多。

「季先生,我有一個問題還請季先生如實回答。」蘭溶月看向季爲生,雲天國之行,季爲生似乎有些變化。

「郡主請說。」

「我知道季先生有一顆入朝為官的心,我想知道,季先生為官是為名利,還是為了百姓。」季爲生不入朝為官,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季小蝶的緣故,季爲生與季小蝶相差十來歲,但季爲生只真的將季小蝶當做親姐姐。

「百姓。」季爲生看向蘭溶月,不明白蘭溶月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季爲生所認知的蘭溶月精於算計,對於生死似乎從不在乎,季爲生不認為蘭溶月是一個珍愛生命的人,為何卻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我知道外公一直講季先生當做兒子,不知季先生可否願意為外公做最後一件事。」蘭溶月看向季爲生,她從未查過忠勇侯府的賬目,但不表示忠勇侯府脫離了她的掌控。

「郡主請說。」

「忠勇侯府無繼承人,一座府邸,遲早是保不住的。」

蘭溶月的話,季爲生和張伯同時微微顫抖了一下,其實,他們心中早就明白,只要蘭嗣一句話就能收回忠勇侯府,只是季無名的功勛卓著,他們一直不願意承認這個問題也日。

「郡主,老奴知道。」一聲老奴,張伯充滿了無奈,當年他也曾陪季無名征戰沙場,季無名臨死前將府邸托福給他,讓他等蘭溶月回來,同時讓他培養季爲生。

「季先生,你覺得呢?」

季爲生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不明白蘭溶月要做出怎樣的決策,如同世人的看法一樣,脫去那一層關系,在季爲生的眼中,蘭溶月的容顏足以禍國殃民了,更換可蘭溶月不只是絕世風華的外貌,更有男兒不及的才智。

「聽郡主吩咐。」他已經決定追隨蘭溶月,當初的決定雖有些匆忙,不過誰讓蘭溶月是季小蝶的女兒呢?

「裕城洪災,洪災之後便是瘟疫,朝中已經沒有多余的銀兩賑災了,季先生,我希望你以自己的名義,變賣忠勇侯府所有的家產,至於證據,這個給你。」蘭溶月遞給季爲生一封花黃的信件道。

季爲生打開信件,看過後略帶一抹不明的看向蘭溶月,畢竟與季無名臨死前的交代不符。

「信件是我偽造的,你也分不出真假,如此,足以。」蘭溶月微微嘆了一口氣,季無名的字跡很難模仿,不過她能完全模仿出來,都要多虧了柳絮。

柳絮一生只愛一人,季無名同樣也是。

「郡主的意思用忠勇侯府所有的家業賑災,只是此後再無忠勇侯府。」季爲生理解蘭溶月的用意,心中卻不免覺得心疼,以季無名的名義賑災,其實則是蘭溶月的功勞。「郡主,老爺臨死前將侯府所有的產業都交給了小姐,小姐為何不用自己的名義。」

柳絮的死,張伯是知道的,季爲生同樣也知道,張伯不擅經營,忠勇侯府的產業其實是柳絮暗中經營的。

「郡主,這是夫人留給郡主的嫁妝。」張伯雖然心中同意蘭溶月的做法,可以成全季無名的一世英名,可是他和季爲生不同,比起天下人的生死更加關心的是蘭溶月。

若是蘭溶月真的和親,手頭上少不了要銀子和一股自己的勢力。

「張伯,外公已經給了我最好的嫁妝了。」讓她有能力自保,這是季無名給她最好的東西。

季無名沒有留一個勢力給她,而是讓她自己培養勢力,但還是給她留下了保護傘,季無名的一番安排,足見用心良苦,很多事情不說不代表不知道。

「我明白了。」張伯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心疼。

「季先生,你知道我的目的,我不打算給自己一番美名,對我來說,這是我唯一能回報外公的。」蘭溶月看著神情略微糾結的季爲生。

季小蝶曾說了好幾次,季無名有心收養季爲生,只是礙於一些東西,季無名並沒有這么做,想到此處,蘭溶月看上了牆上的畫。

張伯和季爲生看到蘭溶月的目光,剛剛那一眼,像極了季無名。

那幅畫寥寥幾筆,書房季爲生和張伯都很熟悉,卻無人知曉那幅畫究竟有什么特別的用意,一方山色,並沒有什么好在意的。

「張伯,將這幅畫燒了吧,」有些東西就算是滿腹疑問,放在心中才是最保險的。

「是。」

「季先生,蘭鈭哪里你不用回去了,此次你以忠勇侯府的名義去賑災,還有,蘭鈭對你的身份怕是早就知曉,此行我會讓靈宓與你同行。」蘭溶月剛剛說完,靈宓便從暗中走了出去。

「先生,張伯。」靈宓上前向二人打招呼道。

「郡主,既然會爆發瘟疫,靈宓姑娘…」

「靈宓會醫術絕佳,讓她隨行自然有道理,靈宓,此次你換裝前往,切莫讓人知道你的身份。」靈宓在她身邊出現過,若是以真實面目前往,意義就不大了。

「小姐,我明白了。」靈宓微微一笑,其實,她不想離開。

「郡主,我先去准備了。」季爲生見蘭溶月沉默了片刻,深深的看了蘭溶月一眼後開口道。

「去吧。」

張伯留在書房中,看著屋內的一切,他在忠勇侯府住了幾十年,季無名去世後,書房便是他唯一能夠緬懷季無名的地方,昔日的一切歷歷在目,腦海中回想起季無名的話,讓他聽從蘭溶月的吩咐。

「張伯,覺得可惜嗎?」

「不覺得,人留不住,這些死物留下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人死如燈滅,自然不會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張伯深深的看了一眼道。

「外公其實很抱歉,抱歉讓你守著忠勇侯府,他怕困住了你的自由。」張伯原本是江湖人士,自由自在。

「不,多謝老爺,讓我這些年的生活安寧。」

「張伯,忠勇侯府只是換一個名義而已,若是…」蘭溶月還未說完,張伯你直接打斷了蘭溶月的話,「郡主,忠勇侯府不需要早留著了,老爺曾說過,若郡主是大善之人,忠勇侯府便無須再留著的。」

張伯的話在蘭溶月聽來,意味深長。

「好,聽張伯的。」

「郡主,侯府易主之後,我會離開。」

「好。」

「郡主也沒有必要再來忠勇侯府了,如郡主所想,有些東西在心中就好。」張伯看著蘭溶月,申請不明。

「嗯。」蘭溶月點了點頭。

張伯離開了書房,半個時辰後,蘭溶月走出書房,直接離開忠勇侯府,張伯遠遠的看著蘭溶月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身淡淡的笑容。

「護法。」張伯身後,出現在了一個身著藍色碧水長裙的女子,女子蒙面,看不清容貌,氣質空靈,宛若來自天外。

「是時候離開了。」

「少主何時歸來。」

「凡事隨緣。」張伯看著蘭溶月離開的方向,蘭溶月人影早已經消失了,張伯臉色多了一絲笑容,笑容中透著淡淡的欣賞。

名和利之間,蘭溶月也是什么都沒有選擇,張伯微微松一口氣,此次天災,對張伯來說,時機正好。

「小姐,剛剛忠勇侯府的時候,屬下察覺到了一些異樣。」離開忠勇侯府後,紅袖潛入馬車中匯報道。

「異樣?」蘭溶月看著紅袖,其實她也隱約感覺到了,尤其是張伯最後那意味深長的話,紅袖在她之後,看來,她在的時候異常的氣息並未靠近忠勇侯府。

「嗯。」

「不用理會,靈宓不在,你放言出去,那批嫁妝全部捐去賑災。」

「小姐,此舉是不是不妥。」

「你按照小姐說的去做就好了,哪來的那么多話。」九兒看了看紅袖,心想,話真多。

九兒是富裕近朱者赤,看到清蘭溶月的心意,蘭溶月從不在乎名聲,若非如此,女諸葛之名又豈會只是在才智上。若蘭溶月有心,美名早已車響徹七國。

「小姐,此舉只會讓人說小姐討不回嫁妝,只能借此…」紅袖咬緊牙道,心想,九兒不傻,怎么在這件事上這么迷糊呢?

「紅袖,不要注重哪些表面的東西。」蘭溶月看了看紅袖,對她而言,名義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東西換來的銀子能用到百姓身上嗎?蘭溶月眼底閃過一絲愁思。

畢竟這些東西她並不在乎其價值,而是這些東西是季小蝶的嫁妝。

「哦。」紅袖乖乖的點了點頭,看了蘭溶月一眼,消失在馬車中,心中想著,她怎么愈發看不懂蘭溶月了。

蘭溶月是善良之人嗎?顯然不是。

蘭溶月是狠毒之人嗎?今日的安排,顯然也不是。

蘭溶月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小姐,天災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九兒看著馬車中沉默的蘭溶月,不免有些心疼。

蘭溶月明知道此事會讓人大做文章,卻依舊那么做了,這絕不是女諸葛的才智能做出來的事情,九兒知道,蘭溶月是真心。

「九兒,裕城天災,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蘭溶月說完,微微閉上眼睛。

觀天象,氣候變化,對於她來說,很簡單。前世是作為一個殺手應該培養的能力,今生是柳絮找人刻意教她的,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琴棋書畫,她無一不精,這一切都是柳絮所賜。

對柳絮,她從未有過絲毫的殺意,就算有,不過是成全了柳絮而已。

她是千面殺手,憑的是智計,猜心也是她最擅長的。

「小姐,何苦執著,小姐可還記得離開寒山寺前大師的話。」

蘭溶月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坐著,她從未有過迷茫,正是因為殺人無數,看過屍橫遍野,她的心硬,因為需要事事小心,她的心軟,因為憐憫她給得起,若為仇敵,她也會毫不留情。

人心極端兩面都在蘭溶月的心中,至善至惡。

御書房內,蘭嗣正在為賑災的銀兩發愁,季爲生做的事情已經傳入蘭嗣的耳中,蘭嗣心中閃過一絲不喜,在蘭嗣看來,此次賑災,成全的是季無名的聲譽,季無名都死了十多年了,他的聲譽和地位在七國中依舊是那么高高在上。

「陛下,月郡主說蝶王妃的嫁妝入太子府的部分用於賑災。」萬公公見蘭嗣震怒,小聲說道。

東陵國庫空虛,蘭嗣真因此發愁,聞言,眉心舒展了許多。

「是嗎?」蘭嗣眼底閃過一絲算計,「季無名決勝千里,終究還有蘭溶月這么一個外孫女,萬公公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老奴明白。」萬公公心虛,帝王心,果然難測又狠毒,季無名創的聲譽只怕會被蘭溶月抵消一半。萬公公一生唯一敬重的人只有季無名,心中不免為之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