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親眼所見。」
細看之下,眼前這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正是晏蒼嵐將噬魂蠱交給的人,只怕老國師都沒有想到,他最信任的屬下,他主人早就另有其人。
「去將櫃子里那個黃色葯瓶拿過來。」
老國師原本想用瓶中的葯丸與蘭溶月做交易,讓蘭溶月替他解毒,沒想到會被蘭溶月一口回絕。
男子將葯瓶遞給老國師,隨即倒上一杯溫水服侍老國師服下。
老國師生病期間,雲顥曾來瞧過一次,最後冷著臉離開,雲顥從未見過晏蒼嵐蠱毒發作時的模樣,不是不想陪,而是不能陪,如今看著老國師的模樣,心中對其愈發恨了。
秋獵的第一日,老國師病重,雲顥只出了龍帳一次,出了一些世家子弟擅自狩獵之外,大多人都在修養。
一日時光,眨眼即過。
天黑之際,蘭溶月和晏蒼嵐正大光明的潛入了老國師的帳篷,之間老國師面目蒼白,自見到蘭溶月的那一刻起,眼底盡是恨意。
「你…你竟然解了噬魂蠱…」
老國師看到晏蒼嵐,神情中盡是不敢置信的,他還真沒想到蘭溶月真有本事解了這噬魂蠱。
「多謝師父多年的疼愛,都是師父疼愛弟子,多年前師父曾經一份小禮物養在我體內,如今我回贈給師父,師父可還喜歡。」晏蒼嵐輕描淡寫的說道。
「嵐,這個世界果然還是只有一個你。」
當初晏蒼嵐噬魂蠱發作,完全不是這幅模樣,如今老國師即便是服下了葯物暫且壓制,卻還是毫無成效,當初晏蒼嵐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現在想想,蘭溶月都覺得心疼不已。
「溶月這是告白嗎?」
「晏蒼嵐,你竟全然不顧你我之間的師徒情意,你忘恩負義。」老國師撐著自己的身子,怎么也想不通,即便是蘭溶月解了噬魂蠱,那噬魂蠱又為何在他的體內,這一切都是因為晏蒼嵐。
「忘恩負義?我的好師父,徒弟我更喜歡一句話,自作自受,師父就好好收著吧,難受一夜,明日就不難受了。」
死了便不難受了。
對於一個求生欲望很強的人來說,晏蒼嵐的一字一句如同利刃,刀刀刺心。
老國師張了幾次嘴,疼痛讓他根本無法言語,蘭溶月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疼痛不如昨日解噬魂蠱的萬一,遠遠不夠。蘭溶月拿出一個針筒,針筒內,綠色的液體充滿了生命的氣息,讓人沉醉。
「慢著。」
蘭溶月剛想動手,一直藏在暗中,一身黑衣的雲顥出來阻止了蘭溶月。
「溶月見過陛下。」
蘭溶月雖這么說,卻沒有要行禮的意思。
「他還不能死,最起碼不是現在。」
晏蒼嵐聞言,神情一冷,蘭溶月輕輕拉了拉晏蒼嵐的衣袖,如有神助一般,晏蒼嵐神情立即平靜下來,溫和的模樣讓雲顥以為看錯了人,雲顥細細看著晏蒼嵐,除了一雙眼前之外,他與她真像,讓他忍不住多看幾眼。
只是那一雙與雲顥相似的雙眸中帶著濃濃的厭惡。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這算是你還我一個人情。」
「還人情是必須的,不知陛下可有期限。」
「不久,最多一月,時機到了,你們自然明白了。」
雲顥說完後直接離開,模樣似乎絲毫不擔心蘭溶月是否遵守承諾。
其實,雲顥心中肯定,與晏蒼嵐有關,蘭溶月一定會信守承諾。
「看來,只能如此了。」蘭溶月看著晏蒼嵐的模樣像是在說,這人情債,必須還。
「沒事,你玩吧,死了我替你擔著。」
蘭溶月要的是老國師不死,即便是死了,再找一個冒充便好,何須將事情想得如此復雜。
寵妻到如此地步,想必也只有晏蒼嵐一人了。
「不急,陛下只說不死,既然如此,我自當為老國師大人續命。」
續命二字,意味深長,讓人忍不住心中發寒。
蘭溶月拿起針筒,將針筒內三分之一的綠色液體注入老國師體內,噬魂蠱似乎聞到了美味,離開老國師的心房,在體內亂竄。噬魂蠱的解葯便是其最喜歡的食物,當聞到了自己喜歡的食物,當然要一飽口福。
「嵐,你說若是雲淵親自動手,會不會更有趣。」
「溶月是想成全了他一世英名嗎?」
死了,英明又有什么作用。
「當然,既然是死,轟轟烈烈不是挺好的嗎?」
成全老國師一世英名,雲淵因殺死老國師便會背上一世罵名。
「為夫聽夫人的。」
「蘭溶月,你敢…別忘了我手中還有籌碼。」老國師想起了未繆和司清中了控心術,決定借此一賭,賭蘭溶月會答應交易。
「控心術嗎?難道老國師不知道嗎?人死了,術式自然解了。」
只可惜老國師錯估了蘭溶月,即便是老國師能解控心術,她也不打算讓老國師動手。
有交易的籌碼便有弱點,況且事情結果到底能如何還是未知數,若是賭敗了,勢必會搭上司清和未繆的性命,這個賭約,她賭不起,也不打算賭,而且有更好的方式,為何要與一個老匹夫交易。
「是嗎?看來你還不了解控心術。」
老國師莫名的覺得心虛,隨即想想,那一族早就滅了,控心術一旦施術,除非解掉控心術,否則時間久了,心智被控制,便會慢慢失心,最後變得瘋瘋癲癲。
「即便是我死,這控心術也不用他來解。」
未繆突然闖進來,蘭溶月有些始料未及,莫名的看向晏蒼嵐。
「溶月,我們先出去。」
蘭溶月點了點頭,和晏蒼嵐一同離開了老國師的房間,心中卻多了很多莫名其妙。
離開帳篷後,蘭溶月和晏蒼嵐漫步在秋天的冷風中,都說有情飲水飽,秋風瑟瑟,竟也不覺得冷。
「未繆長得像他母親,與他父親沒有半分相似。」
蘭溶月驚訝的停下腳步,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還有一層深意。
「那你與他?」
「我曾拜師,與他結交,他隨我去了蒼暝,一直追隨於我。」
「既如此,為何還讓我…」
老國師既然是未繆的父親,蘭溶月怎么都沒有想到。
晏蒼嵐和未繆親如兄弟,若她真殺了老國師,是否壞了晏蒼嵐與未繆之前的兄弟情。
晏蒼嵐攬住蘭溶月的肩頭,這些復雜的事情,若非未繆闖進來,他永遠不打算說出來,如今雖然復雜了些,看在蘭溶月如此在乎他,晏蒼嵐心中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