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之內,並非真正的雲顥,晏蒼嵐自然不會有太多估計。
「陛下,臣當時還真怕陛下因蘭小姐的緣故放雲淵一馬,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晏蒼嵐在蒼暝國登基為帝時,未繆稱呼其為陛下,如今,亦不曾更改。
「溶月離開皇宮,便是不想然我為難,不想因為她的緣故影響到我的決定,她一番好意,我自然不能辜負了。」晏蒼嵐回過看向宮外的方向,一座華麗的宮殿,無數人用鮮血鑄造。
「陛下,先帝何時下葬。」
「十日後,葬入皇陵。」
朝中大臣,雲淵一黨的人幾乎全部死在亂刀之下,鏟除異己,清除得一干二凈,『雲顥』下葬後便可擬定登基為帝的日期。
「十日?」未繆微微蹙眉,「十日都在這大殿之上,是不是太久了些。」
帝王駕崩後,一般也只有五六日的時間,之後的悼念便是在皇陵外,卻也沒有擺在大殿上十多日的道理,更何況棺槨中並非真正的雲顥,遵常理即可。
「宮中徹底清洗干凈需要時間。」
未繆立即明白過來,登基和封後同時進行,的確需要時間才能收拾干凈,還好他跟在晏蒼嵐身邊多年,知道晏蒼嵐不是一個有孝心的人,否則還真誤會了也說不定。
容家
雲瑤回府後,醒來後,強忍自己的眼淚。
她暈過去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事情的結局,終究是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她救不了,且也沒有不傷心的道理。
「瑤兒,想哭就哭吧。」容靖摟著雲瑤的肩頭,今日宮中之局,以昔日晏蒼嵐在蒼暝國登基為帝時的手段,雲氏皇族,必將血洗,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帶雲瑤離開,雲顥早就留有密詔,晏蒼嵐登基為帝,正大光明。
容家自古忠於帝王,如今雲顥駕崩,容家自然忠於新帝。
「靖哥,對不起,是我太天真了。」
以晏紫曦的性命讓晏蒼嵐離開,一切終歸是她太天真了,帝王之路,從來都不缺乏屍骨,即便此刻不在宮中,她似乎還是能聞到血腥味。
「瑤兒,你還有我。」
「娘親,你還有鈺兒。」容鈺醒來被無戾告知後,立即走了過來。
雲瑤拉著容鈺,看了看,見容鈺只是臉色蒼白,整個人精神了不少,瞬間松一口氣。
母親,弟弟,為了那虛幻的帝位,竟然對她的兒子下手,她能做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鈺兒,沒事就好。」雲瑤抱住容鈺,眼淚滑落,輕輕摸了摸容鈺的鏈接,眼底盡是心疼。
「娘,我沒事了,多虧了姐姐。」
容鈺與雲瑤的想法不同,雲淵和洛盈雖是親人,可他更喜歡蘭溶月,都是血脈至親,卻也是親疏有別。
「嗯,我知道,鈺兒,你想回去休息。」
容鈺見自己的父母有話要說,便點了點頭。
「瑤兒,我會親自去見殿下。」容靖知道雲瑤的心思,若是雲淵和洛盈真的死了,她也想為二人收屍。
「靖哥,給你添麻煩了。」
「傻瓜,我們是夫妻,你休息吧,我去打聽一下。」
容靖輕輕放下雲瑤,兩邊都是親人,讓雲瑤做選擇也著實為難她了,放下雲瑤後,容靖直接點了點雲瑤的昏睡穴,嘆了一口氣後離開房間。
「好好照顧夫人。」容靖吩咐的同時,眼底多了一絲凌厲。
「是。」
眼下最忌諱的便是多言,容靖的警告,院內外的仆人自然明白。
容靖並未進宮,而是去了明月院。
涼亭內,兩杯清茶,蘭溶月似乎在等著容靖的到來。
「大伯,請坐。」
容靖坐下後,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丫頭的才智只怕他家老三也不及。
「丫頭,我……」
「兩副棺槨,我明白大伯的來意。」
她從不信什么死者為大,不過洛盈和雲淵的屍骨她會交給雲瑤安葬,畢竟背負了謀反之名,勾結平西王,是不可能葬入皇陵的。
「多謝了,丫頭。」
容靖心中糾結著,端起蘭溶月遞過來的茶,一口飲盡,苦澀的感覺瞬間襲擊者全身,當真猶如他此刻的心情,原本想說的話,有壓在了心底。
「大伯放心,我不會恨大伯母,只是大伯是打算帶大伯母離開嗎?」
蘭溶月看向容靖,容太夫人老了,最想的便是自己的子女留在身邊,如今,她已經從容靖的眼中看到了去意。
容靖沉重的點了點頭。
「丫頭,身不由己,京城終歸是瑤兒的傷心地,我想去西北。」
「西北?」蘭溶月沒想到容靖竟然想去西北,隨著平西王謀反,西北如今就成了是非之地,今年之內,樓蘭國內不太平,暫且不會打雲天國的主意,即便是沒有戰事,西北百姓今年也難以度日,「大旱後的冬天,大伯決定好了嗎?」
她從容靖的眼中看到了決絕的去意,如今來找她,不過是希望她在晏蒼嵐耳邊通通風,朝堂之上,希望晏蒼嵐能同意他的請求。
「當年與瑤兒成親,我棄武從文,這些年來我一只想棄文從武,自西北回來之後,如今的我卻想為百姓盡一份力,丫頭,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無論今日那高位上坐著的人是誰,我都想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是如今跟順利些罷了。」
若雲淵登基為帝,只怕他走不出這京城,平西王洛鼎和小王爺洛晉也絕不允許他在踏入西北半步。
「此事終歸是朝堂之事,此刻議論有些不妥,大伯不妨再考慮考慮。」
「好。」容靖起身,走了兩步,神色猶豫,又走了回來,「丫頭,剛剛鈺兒去瑤兒哪里的事,多謝你了。」
洛盈和雲淵對容鈺下毒,雲瑤終究是一個母親,看到容鈺,想起容鈺中毒後的樣子,減輕了心中的負罪感。
若是以前,容靖或許覺得是巧合,經過這一次,他卻相信容昀說的那句話。
沒有必然的巧合,有的只是必然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