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落定(2 / 2)

剛剛逃脫掉朝臣試探的柳若白此刻打了一冷顫,「明明太陽當空,我怎么覺得比昨日更冷了,是錯覺嗎?」隨後查探了一下四周,見四周無人,拍了拍心口,似乎是在告訴自己,他想多了。

隨著容瀲親自去了崔家,崔府門外,圍繞著不少陌生人,這些有的著常服,有的著家丁服侍,全是來打聽消息的。

兩日相對坐蒲團上,崔太傅擺弄著桌上的殘局,遲遲不語,容瀲氣急,忍不住道,「今日朝堂上太傅為何要贊成陛下立嗣一事,太傅難道不知,立一個出生未滿一日的孩子為儲是何等糟糕。」

「陛下鐵了心要立無雙公主為皇太女,我等反對有用嗎?陛下雖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生霸主,亦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帝王,可凡是涉及中宮哪位,我等朝臣從無商量的余地,今日你我即便是死諫,你又有多少把握改變陛下的決定。」

崔太傅雖說的是事實,言語間更多的是無奈。

他成了皇太女的老師,可教導皇太女最少是兩年之後,加之昨日宮中發生了什么他雖一清二楚,但以他只能無力深究,自公主降生後,攬月殿就成了鐵桶,進都進不去,更別提打聽消息了。

殊榮的背後,盡是風險。

「這……」容瀲揉了揉眉心,大婚當日,晏蒼嵐宣布帝後能臨朝,當時風波消散是因蘭溶月並不在乎這著比天的權勢和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如今晏蒼嵐當朝宣布立晏無雙為皇太女,決議已定,即便是蘭溶月只怕也不會站出來反對。

想到這些,容瀲只能深深嘆氣。

「難道陛下百年之後,皇太女真要登基為帝嗎?我雖從不敢看輕女子,可女子身上的變故終歸是太多了些,陛下有心天下一統,以如今這般局勢,一年後我都不敢想,更何況是十多年後……」

聽容瀲這番話,崔太傅有些意外道,「我以前直舉得文臣愛鑽牛角尖,沒想到武將也不例外。」

「哦?」容瀲揚眉,不解,「願聞其詳。」

「如你所言,近況我心中確實有些憂心,但長遠計,我反倒不擔心了,雖不知陛下立皇太女的緣由,但未來難保陛下不會有子,能立嗣就能該立,即便它日不該立,以陛下和皇後兩人的遠見卓識亦不會培養出一個霍亂江山之人,你我又何須在這點上憂心,如今你我該擔心不外乎兩點,一是昨夜的刺客以及刺客背後的勢力;二是立無雙公主為皇太女,它日他國若要攻擊皇太女,難保不會拿月皇後的身世說事。立嗣一事既然是木已成舟,你我分別身為文臣和武將之首,目前要做的應該是穩固朝政才是。」

容家能長盛不衰,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容家歷代都為純臣,立嗣一事讓容瀲才決定疏遠中宮哪位做純臣的打算破滅,好在只要帝王和帝後信任容家就不怕御史生事。

但容家若想重新做回純臣,怕是需要漫長的時光。

「所言甚至,倒是我想岔了,關於昀兒和鶯鶯的婚事太傅覺得何時為宜。」容、崔兩家在外人眼中已連成一線,既定下婚約,兩個孩子都不小了,早日大婚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與容昀的看法不同,崔太傅神情間倒有幾分猶豫。

「你既如此說了,我便也就直言了,這門婚事是我家夫人和你家夫人私下交換的庚帖,若非庚帖已換,這門婚事我是斷然不會同意的,小女自幼被我和夫人寵壞了,心氣兒高了些,但本性不壞,早前我也卻是動了將小女送進宮的心思,小女自從離宮後,倒也對宮中生活毫無留戀,能嫁入容家,我到也放心,只是要想我同意兩人大婚,還請三公子親自上門提親,否則我寧願養著小女一輩子,也斷然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容瀲神色凝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昀兒也就這兩日到京了,此事我會與昀兒商議,定不會問去鶯鶯半分。」

崔太傅輕輕點頭,希望如此吧,容昀心儀之人伴在蘭溶月身側,他雖疼愛幼女,但也深知蘭溶月身邊的人都是萬里挑一的奇女子,或許出生差了些,但絕不遜大家閨秀分毫。

容、崔兩家聯姻,對鶯鶯來說倒是鶯鶯的好去處,但若容昀無心,即便是容家家規一生只娶一人,也並不是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