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 燕帝崩,大勢去(2 / 2)

「馬車痕跡太重,我們得騎馬走,馬早已備好,你的人你自己帶著,我和無邪先走一步。」說著,白羽拉著風無邪就走。

風無邪向九兒點了點頭,去破廟的後院牽馬。

與此同時,燕皇宮內,燕旭勸說鳳宜君退讓,並向鳳宜君保證,帶阿籮離開後,他會盡快想辦法做掉司清,將皇後的位置給她。

燕旭逼宮時,阿籮趁機留出了宮,在燕都,她唯一在乎的就只有自己的女兒。

待宮內情況穩定後,她才第一時間帶司清入宮,沒想到燕旭這般識時務,鳳宜君也甘願退讓,倒剩下了她不少力氣。

「中宮空置多年,此刻卻也是宮中最干凈的所在,還請母妃帶清兒先去中宮歇息,待我處理好宮中事務後,再來給母妃請安。」燕旭之前錯估了冥殿在燕都的勢力,如今不得不一再放低自己的姿態。

此次逼宮,不知道是誰拖住了谷家一天,否則他也不會這般順利,眼下朝中雖有鳳家相助,但處理不好谷家終究是個隱患。

「陛下忙碌,我不敢叨擾。」阿籮靜靜的看著燕旭。

她爭了一輩子,斗了一輩子,豈會看不清燕旭的故作姿態。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扶持司清穩坐後位,待她離開前,先行除掉鳳宜君,否則她不敢想以後。

「母妃請。」

燕旭越是恭順,阿籮心中就越是擔心。

直到到了中宮,阿籮的都不敢有半分放松。

自始至終,司清都是靜靜的,除了給燕旭請安,從頭到尾都不曾插話。

阿籮雖然難受,卻也明白,這些都是她應得的,當初她不就是這般忽視自己女兒的嗎?

鳳宜君那邊一再退讓,心中也難甘心,可自幼被鳳尋教導,自然明白何為大局為重。

若此刻和司清相斗,是內耗。

消耗掉相助燕旭的勢力。

燕旭若不為帝,她何來的皇後之位,眼下最重要的是幫燕旭坐穩後位。

即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退一步。

谷家發現燕旭逼宮後,第一時間用特殊的渠道傳訊給谷雪儀,此時,谷雪儀也收到了從燕都傳來的消息,整個身體如被卸掉所有力氣一般。

身邊伺候的丫鬟許久後,才喚道,「姑娘......」

「前方戰事緊急,後方起火,萍兒,你說我該將這個消息告訴殿下嗎?」谷雪儀渾身脫離道。

「姑娘,燕京究竟發生何時了。」萍兒小聲詢問道,萍兒自幼得谷家培養,見識能力遠飛一般人可比。

「燕旭謀反,谷家被人設計,迷暈了全府的人,祖父撐著身體傳出了這一則消息,燕旭登基,不是殿下完了就是谷家完了,蒼月國進攻之勢太猛,節節敗退,你說是不是到最後我們所有人都要完了。」自來邊境相助燕暉以來,她自詡才華卓絕,可面對兩國戰事卻一次比一次吃力。

敗退將她快擊潰。

此刻這個消息將她徹底擊潰了。

「姑娘,這個消息此刻萬不可告知太子殿下,若此刻軍心不穩,燕國難保,還請姑娘以谷家祖訓為准,萬事以國為重。」萍兒猶豫再三,態度出奇的冷靜。

「好一個祖訓,萍兒,難怪祖父會讓你服侍我,關鍵時刻,我竟還不如你。」谷雪儀嘲諷一笑。

燕暉穩住了阻截了蒼月國進軍的腳步又如何,丟了太子之外,待穩定戰局之時,就是喪命之時。燕暉是太子尚且保不住性命,更換可她一個太子良媛。

螻蟻尚且貪生,她卻連貪生的資格都沒有。

「姑娘,有谷家,谷家是文臣之首,殿下手握兵權,未必沒有機會。」萍兒開解道。

谷雪儀露出一絲苦笑。

機會啊?

世人只知谷家不愛權勢,只忠於君。

一旦燕旭穩坐帝位,谷家的愚忠絕不會容許親手廢掉一位帝王再扶持另一人登基,就如她當初成為太子良媛一般,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她不是也沒有選擇的機會嗎?

好在這些年燕暉對她雖無多少寵愛,也算是尊重,只是這份尊重背後全是因為谷家。

看著谷雪儀苦澀的笑容,她伺候谷雪儀近六年,又豈會半點不知谷雪儀心中所想。

「姑娘,不如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走了,就自由了。」萍兒見過谷雪儀的掙扎,最初谷雪儀並不願意嫁入皇家,谷雪儀生母早逝,她大半在庵堂長大,對於權勢並不熱衷,十歲後才被谷家開始培養,及笄後被燕帝選中。

谷雪儀不止一次說,早知道她蠢一點,學得不那般好,或許就不是這般結局了。

「萍兒,你知道,我做不到。」

谷家的教育被刻在骨子里,她做不到背叛家族。

萍兒低頭,不語。

「准備一下,我們去見殿下。」谷雪儀猶豫後道。

「姑娘要將消息告訴殿下?」

「我們這邊倒是能瞞著,你確定能瞞得過蒼月國所有的暗探嗎?迷暈整個谷家,這么大的手筆,除了蘭溶月的人,我想不到第二個,希望殿下能以大局為重吧。」話語間大有幾分聽天由命的意味。

「是。」

谷雪儀不想瞞著,卻也沒料到另一側蘭溶月的消息來的太快。

蘭溶月從京中的傳訊也抵達千里之外,中途換了好幾次信鴿,半點都不曾耽擱。

燕國大帳中,谷雪儀找親信圍了燕暉的大帳,燕暉出不去大帳,在大帳紅醉了一夜,谷雪儀照顧了燕暉一夜,這一夜所有人都十分難熬。

清晨,看著醉過去的燕暉,谷雪儀摸了摸自己被燕暉打過的臉頰,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姑娘,我扶你回去洗漱。」谷雪儀帶著傷照顧了燕暉一夜,萍兒後悔自己慢了一步,沒攔住燕暉。

「你去找殿下的親信,讓人注意蒼月國的動靜,再通知我們的人,我要知道都城的消息。」谷雪儀一邊揉著臉頰,一邊吩咐道,待萍兒離去,谷雪儀痛苦的閉上眼睛,自言自語道,「希望沒這么快。」

當初陛下賜婚,她為太子良媛,其中有再多的不情願、不甘心,卻也沒有能力反駁。

萍兒的提議她不是不會心動,可是前線將士、沿途百姓,數十萬的生命,她知道以她一己之力沒能力挽回,可也不希望這些人因為她一己之私喪命。

「罷了,全力而為,終不過是一條命,死了,也就安生了。」看著醉倒睡著的燕暉,谷雪儀含淚自言自語道。

此時,容靖正愁北風呼嘯,這場戰爭越來越難打,一只灰色的鴿子就落在了肩頭。

容靖捉住鴿子取下信件,又將鴿子交給身後的心腹,打開信件,信件是蘭溶月親筆所書,信中只有四個字『燕帝駕崩』,容靖當然不會懷疑蘭溶月消息的准確性。

只是燕帝駕崩,此地距離燕都不過八九里,幾千里之外的蘭溶月居然收到了消息,他卻一無所知。

「給小鴿子喂點上好的黍米,好好照看著。」隨後對另一人有吩咐道,「召厲將軍,安西將軍來大帳議事,吩咐將士,准備拔營,攻打燕國。」

這幾日燕國以防守為主,越來越難攻,如今得到消息,正是機會。

無論另一半燕暉是否收到消息,但一定來不及准備。

厲野和吳瀚不敢有半分懈怠,穿上鎧甲,直奔主營,厲野扯著嗓門道,「拔營,是不是燕帝駕崩了,這老家伙,終於給熬死了。」

「老厲,厲害,這都猜到了。」容靖笑道。

晏蒼嵐在軍中時,一直壓著厲野,生怕厲野被仇恨所惑,因小失大,晏蒼嵐離開後,他有壓著厲野,厲野早就不耐煩了,每天沒事就咒這燕帝早死。

厲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當然,我還能用這事騙你嗎?老厲,你打前鋒,即刻點兵出發。」容靖立即道。

「多謝了,容老弟,我先行一步。」

看著厲野風風火火的離開,吳瀚卻有一絲擔憂,「大將軍,讓老厲為前鋒,合適嗎?」

這段時間他也知道為何厲野對鳳家恨到骨子里,一直壓著厲野不讓他上戰場,就是怕被人利用這點,牽著鼻子走。

「燕帝駕崩,若無意外,這其中原因並不單純,此事恐與燕旭有關,但這其中的真假與我們無關系,只要燕國前線暫且為掌握燕都的情況,我們怎么說都行,壓制老厲這么久,一爆發燕國定會受不住,這是陛下臨行前的安排。」捏了捏手中的信筏,容家打心底了佩服蘭溶月和晏蒼嵐兩人。

從前他只覺得蘭溶月有手段、夠狠,但支撐其這些的是足夠的智慧。

晏蒼嵐自然不用說,他一直都十分看重。

「將軍說的是。」話雖這么說,吳瀚卻不敢真的放心。

「安西將軍,你支援老厲,我們爭取在大雪封山前,一舉攻下燕都。」

「是。」

燕國難打,也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另一邊,楚慎領軍攻打東陵國,戰事卻越來越難纏。

蘭梵督戰,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兩國交戰時,甚至讓老人和幼兒走在軍隊的前面,這些人中還隱藏了殺手,幾戰下來,雖贏了,也損失不少。

「問行。」主帳內,楚慎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兩個字。

「父......」

楚慎打斷了楚篤的話,「軍中無父子。」

「是,王爺,末將請命,刺殺問行。」這些下作的手段都是問行整出來,此人聰明有陰狠毒辣,行事不擇手段,識人命為螻蟻,下毒、刺殺、以那些老弱為誘餌,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人該死。

「混賬,這幾日吃的虧還不夠嗎?」

「請王爺恩准。」

「蠢。」楚慎搖了搖頭,避開楚篤堅定又自信的目光,這幾日雖勝了,但損失頗大,楚篤竟然絲毫看不到,嘆息後,又繼續道,「問行的這些手段沒有蘭梵的認可,他行得通嗎?如今東陵國軍隊中唯勝不擇手段的人說多少有多少,刺殺?你刺殺得過來嗎?如今東陵國皇室的暗衛全力護著問行,背後還有個冥殿,你想去找死,又何必來向我請命。」

此刻,楚慎想問一問蘭溶月,當初扶持蘭梵暫坐東陵國的皇位,她後悔了嗎?

事實卻是他自己更清楚,當初他勸蘭溶月回京的話,此刻正在啪啪大臉。

他只有一個兒子,若刺殺問行真的能成功,勢必會改變目前的局勢,可是楚篤行刺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除此之外,還能如何?」想著那些被問行荼毒的孩子,如今越溪雖盡力醫治,可依舊有三分之一的人救不會來,有些人還不如不救回來呢?

那些本可安穩一生的男童,徹底失去了作為一個男人的權力,成了太監。

讓他如何不恨。

恨問行的不擇手段,恨蘭梵的為君不仁,更恨自己的無力。

「此地距離粼城也就兩百來里,等著吧。」楚慎如今也是束手無策,唯一指望的就是蘭溶月安排了後路,這幾日他也試圖和蘭溶月的人取得聯系,可蘭溶月似乎撤的干干凈凈,找了兩日,他全無頭緒。

沉聲嘆息後,「去請容澤來。」如今唯一能想到與蘭溶月有聯系的人只有容澤了。

「我這就去。」楚篤的驕傲此刻也被磨滅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