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韞低笑出聲來,他聲音帶了些許暗啞,像是寶石劃過絲綢一般,聽得人心都酥了起來。
他也沒多說什么,只是伸出手道:「下來吧,天冷。」
楚瑜低頭瞧他,忍不住笑了:「我不下來,你怎么辦?」
衛韞見她無理取鬧,笑意更深:「你若不下來,那我可就上去了。」
楚瑜看了看這樹干,覺得支撐自己一個人還好,衛韞上來怕是要斷,於是她又道:「那我若下來,你得許我一個好處。」
「什么好處?」
衛韞笑著瞧她。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要什么我日後說。」
「行啊。」
衛韞大大方方回答,楚瑜有些詫異了:「這么大方?」
「一身已予你,又有何不能求?」
楚瑜愣了愣,衛韞這樣說話,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好再逗弄他了。
衛韞見她臉上泛紅,知曉她是害羞了,溫和了聲再道:「下來吧,別冷著自己。」
這次楚瑜也不矯情了,她直直往他懷里落下去,衛韞伸手穩穩接住她。
衛韞看著落在自己懷里的姑娘,月光落在她臉上,她面上還有未退去的潮紅,眼里又帶了些得意狡黠,看上去靈動又可愛,與那在外穩重沉著的衛大夫人截然不同。
如何看一個人愛你呢?
就是在你面前,她該是最真實的,截然不同的模樣。
看著這樣的楚瑜,衛韞覺得這姑娘不但是落在了懷里,還落在了心里,他靜靜瞧著她,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楚瑜不由得愣了愣,隨後將臉埋到他胸口道:「親我做什么?」
衛韞抱著她慢慢回了屋,聲音溫和:「是不是想我了?」
楚瑜沒說話,衛韞便知道是了。
他低笑,將她放在床上,隨後躺了下去,柔聲道:「我也想你,想得睡不著,就只能大半夜爬起來批文書,所有公事兒都干完了,卻還是睡不著,如今你一來,我就覺得自己馬上就能睡了。」
楚瑜有些不好意思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衛韞靠上前來,將人拉進懷里,嘆氣道:「還是不分床了吧?我做小心一點,你看可好?」
楚瑜將臉埋在他懷里,沒說話,衛韞以為她還有顧慮,便道:「若是真讓母親發現了,我們就認了,該如何就如何,好不好?」
聽著這話,楚瑜還不說話,衛韞拉開她,嘆氣道:「阿瑜,你如何想,你同我回個話,你這樣一聲不吭,我心里害怕。」
「我一聲不吭……」楚瑜有些扭捏道:「不是不好意思嗎?」
於是分房睡這事兒便不在提了。
而後的時日,衛韞開始准備攻打青州一事,而楚瑜便開始籌備葯材。
如今距離青州那場地震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她要多准備點救災的物資。魏清平同她一起准備這些,幫著她准備葯材,雖然她並不明白楚瑜做這些是為什么,但是她從來也不會管閑事,因此楚瑜讓她做什么,她就只是幫忙而已。
除了公事,楚瑜剩下的時間便是在家里陪陪柳雪陽,柳雪陽看她這樣忙碌的樣子,有些不忍勸慰她道:「阿瑜你也別太累,累壞了身子,又能算誰的?」
楚瑜笑了笑,口頭上應是,但依舊是該干什么干什么。
柳雪陽見楚瑜憔悴,心里也有些難受,同她身邊的桂嬤嬤道:「我也不明白阿瑜這孩子是倔個什么,如今都是些打仗的事兒,還有小七在呢,她該休息就休息,操心這么些做什么?」
「大夫人畢竟一個人,」桂嬤嬤給柳雪陽揉著退,隨意道:「心里沒牽掛,當然要找點事兒來做。」
這話說到柳雪陽心里,柳雪陽有些憂慮道:「也是啊,阿瑜這孩子死心眼兒,一心要為阿珺守貞,她這樣忙碌,也是心里苦。話說之前咱們去燕大人家拜訪的時候,他兒子是不是還沒娶親?」
「是呢。」
桂嬤嬤笑著道:「那燕家也是昆州名門,百年清貴門第,燕家大公子據說品貌雙全,風流倜儻,照我說啊,大夫人也不是死心,只是眼界高了,男人自然不好挑。顧大人是與大夫人有過過節,若是換一個優秀男子,也不一定呢?」
「你說得極是。」柳雪陽握著桂嬤嬤,想了想道:「這樣吧,你給我遞一份拜帖,就說我邀請燕夫人和燕大公子來府里一敘。」
聽了這話,桂嬤嬤應了是。
待到第二天,燕夫人攜著燕大公子燕雲浪來了衛府,人剛到,柳雪陽便派人去傳了楚瑜,讓她出來一起待客。
楚瑜沒有多想,便隨意打扮後起身出了門。
而這時候,衛韞在府衙中同下屬商議著作戰之事,衛夏急急忙忙進來,附在衛韞耳邊道:「老夫人將燕夫人和燕大公子請到府邸里喝茶,還請了大夫人作陪!」
衛韞神色動了動,眼里帶了冷意。他直起身來,掃了一眼周邊,卻是問了句:「燕大公子是誰?」
「是燕太守燕雲浪嗎?」
沈無雙迅速回憶起一個人來,衛韞抬眼看過去,見沈無雙滿臉肅靜之色道:「昆州第一浪子,一代情聖,據說他看上的女人,就沒有失過手的。」
衛韞臉色變了變,轉身就走。
沈無雙也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什么,詫異道:「王爺?王爺你這是去做什么?」
衛韞沒回頭,他抓起大衣,疾步走出房間,冷聲道:「回家去。」
沈無雙愣了愣,抬眼看向對面的秦時月。
這哪兒是回家啊?
這明明是去找仇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