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含著幾分傷痛，但卻被他極力隱藏了起來。

「下跪，是我應該的。我對不起老大，對不起龍牙，對不起帝國！但我，絕對不會背叛我的信仰，我的國家，我的兄弟，戰友！」喬揚一字一句落地有聲。

安妮沒有說話，她突然笑了起來，獨獨沒有的，就是憤怒。

「從我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入伍。對於軍人的這個身份，我看的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我不會做出與之相悖的一切，因為，這，就是我的信仰。」

他沉沉的開口，眼里泛著星光。

安妮笑，挑聲反問，「所以，我是你唯一的污點，是嗎？」

喬揚眼眸眯了一下，沒有回答安妮的話。

過了好一陣，他才低聲說道：「不，是我的錯誤。是一個，我必須要親手解決的錯誤。」

否則，他一輩子都會活在這件事的陰影當中。

不僅僅是愧疚，更讓他無顏苟活在這個世上。

有一些錯誤，是可以重新開始，值得原諒。

可對他來說，這樣的錯誤，卻是狠狠的給了他一記耳光，讓他這輩子的臉上都烙著這個印子，痛不欲生。

「殺了你之後，我會親自向軍部遞交自檢書。」他雙眼泛紅，盯著安妮的眼里滿是血絲。

「以你的作為，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甚至槍斃。」安妮像是在提醒他。

喬揚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

安妮只是看著他，面無表情。

喬揚扣動了保險，手指緩緩的曲了起來。

安妮沒有躲，也沒有說話。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和他的眼神膠著粘在了一起。

無悲無喜，沒有一點情緒。

喬揚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安妮嘴角眼底閃爍了一下。

「你，可有一刻對我真心？」喬揚艱難的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像是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安妮看了他一陣之後，「沒有。」嘴角忽然輕挑了一下，「從來沒有，哪怕，是在床上。」

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安妮的眼里也閃過一絲痛楚，很快，快的喬揚根本無法察覺。

聽到安妮的這句話，喬揚的心里並沒有自己想象的放松，反而更沉了下來。

他嘴角苦澀，聲音冰冷，「你該離開了。」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閉上了眼睛，扣動扳機。

「砰！」

安妮只覺得突然額頭一痛，整個人便已經陷入了黑暗。

「嗵！」

她的身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當場死亡。

被鮮血覆蓋的臉上，睜著的眼睛還沒來得及闔上。

仿佛，在這個世上，還有著什么遺憾。

喬揚的手伸了上來，蓋住了她的眼睛，也將她的眼睛緩緩闔了起來。

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滿是沉痛。

他的手都有些顫抖，將槍舉了起來，舉向了自己的太陽穴。

所有的情緒一向全都向他傾瀉了過來，宛如決堤了一樣，讓他根本無法控制。

就在他的手扣向扳機的時候——

「砰——」

喬揚手一痛，手里的槍立刻被打飛了出去。

他怔了一下，看向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