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王蓓放下菜,擺好碗筷,一轉身,差點和許明撞個正著。
許明端著湯,像一根柱子似的直直地站在她身後。
他的雙手緊緊扣在湯盆邊緣。
手已經被燙的通紅。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王蓓連忙接過來:「快給我,別燙傷了。」
王蓓察覺他吃飯的興致不高。
他很貪吃的,以前往往吃到她制止才停下。而這頓,他吃了一小碗米飯就放下了,菜一口沒吃。
王蓓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許明去了閣樓的雜物間,里面灰塵遍布,牆角堆放的箱子上被厚厚地覆蓋了一層。
箱子里裝的是表伯公和父母的遺物,沒有貴重的,只是些信件書籍和不值錢的雜物。
他被嗆得咳嗽了一聲,挨個打開,一通亂翻,信件雜物擺了滿地,終於在最後一個箱底翻出來一封泛黃沒寄出的信,上面寫了他表伯公的名字和地址,地址好像被水泡過,模糊不清,只能依稀地看到門牌號。
這就夠了。
他慢吞吞舉起來,對著陽光仔細辨認字跡,然後閉上眼睛試圖回憶起童年的記憶。
還是沒能想起來。
不急,慢慢想。
等他成年了就可以出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地址撕下來,信紙隨手放在了地上。
許明把紙片貼身放好。
王蓓在樓梯口堵住了許明。
她看著他滿臉的灰塵和黑黢黢的手,頓了頓才問:「你去閣樓干什么?」
她剛來時,為了熟悉環境到處都看了,閣樓灰塵大,她瞄了一眼就下來了。
她記得沒什么東西吧?好像就幾個舊箱子。
許明一言不發,越過她回了卧室。
「噯,你」
王蓓看他頭也不回,一頭霧水。
怎么了這是?
她去了閣樓,滿地狼藉把她嚇了一跳。
她把東西一一碼齊,正整理著,發現腳底踩了一張信紙,她撿起來。
字跡凌厲,逸虯得水。
「表伯,許久不見,您還好嗎?近來我的病又重了,幻聽易怒,時常認不清人臉,本想打電話給你,可是每當拿起電話就幻聽失語,頭痛難耐,我不想告訴爺爺奶奶,怕他們擔心,所以特地寫信給你,我把許明暫時托付給你照顧,我去國外治療。」
很短,只有叄行。
王蓓繼續往下看。
「收到信請盡快過來,見面詳談,我快撐不住了。」
「2008年5月1日,許子麟留。」
許子麟,許子麟
她隱約記得許明的父親叫這個名字吧?
可為什么沒有信封?
她低頭,果然在旁邊看到了一個被撕壞的信封,信封上還粘著一張退回批條。
上面寫著:收信地址不詳,遂退回。
看來這封信沒有寄出去
許子麟在庭院里抽了根煙,對著夜空走神,似乎在想著什么。
他掐滅煙,回到了書房。
自從妻子病逝後,他的精神病更重了。
發呆,自言自語。
暴躁易怒。
這半個月來,他甚至認不清兒子和佣人的臉,所有東西都是模糊的。
許子麟躲進卧室一呆就是一整天,仿佛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
他開始自殺。
上周,他差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