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給爺裝!(1 / 2)

「在下白清延,」那道修微笑著一拱手,頓時陽光也乍然失色,「幸會各位。」

慕容詩蕊見宴會的主角已經到場,便自覺讓出了大堂中央的位置,身後的長椅上早已鋪墊著上好的絲緞,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這是為了討好這位元嬰期的真君。白清延興許是見慣了這種排場,只是略一拱手,道了聲「多謝款待」便帶著清風坐上了那把氣派的椅子。

直至他坐穩、甚至翹起二郎腿,蘇姣的視線仍然緊緊抓住他不放,就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渴求。白清延不是傻子,其他人亦不是,看她這副模樣似是對這仙風道骨的男人一眼驚鴻,他們中一些了解白清延的,只想著看她笑話。

白清延的視線輕佻地掠過她,又移向了別處,僅僅如蜻蜓點水。

慕容詩蕊暗中冷笑這女人的不自量力,一面向白清延賠笑:「真君莫要見怪,姐妹們有些深居閨閣,也都沒見過什么世面呢...還請玄壹真君費心傳授雙修駐顏法吧!」

「無妨。」白清延微微一笑,這一下不知又勾去多少年輕小姐的芳心,蘇姣望他的眼神似是又灼熱幾分,「雙修駐顏法口授無用,須要實踐傳授,不知慕容小姐可否有安排參與教授的女子呢?」

慕容詩蕊冷冷瞥過蘇姣一眼,轉而有諂笑道:「自然,真君稍等片刻。」不用她使眼色,身旁的仆從已小跑著去通知帶人上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仆從跑的方向,也不知要帶的人是誰,不少小姐心里甚至蠢蠢欲動:若是她能上去同如此俊俏的道修來場露水情緣也好啊!真是便宜了那人。思畢,女兒家心底那些齷齪心思竟都被翻出來,聚攏在門口處的目光似乎多了幾分嫉妒。

不多時,未見帶來女子,只見那仆從驚慌失措地闖進大堂,「不好了小姐...!那人...那人......」

慕容詩蕊臉一青,若不是考慮到諸多道修在場、礙於女德不敢拉下臉色,她興許已經一個巴掌甩出去了,此刻只能同那氣喘吁吁的仆從一同「哧、哧」地呼著氣,一雙瞪大的眼睛幾乎要化作匕首刺過去,「你說什么?!」

仆從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猛磕頭,也不顧地面上已留下了血漬,「有…有魔族弄死了那些...也不知那姑娘是死是活,也躺在海月姑娘一邊...」

「魔族?」

關於這個詞的敏感度是那些道修最高,自然最先接了話頭:「你可確定是魔族干的?」

「小的敢打包票!千真萬確啊!」那仆從似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已是涕淚縱橫,「那人一對角...就一只眼!紫得發亮...還有...還有一條蛇尾!他望見我也不說話,就掏那大弓似的把戲...我就...」

他話音未落,白清延已拍案而起,眉頭緊鎖:「果然是他。」

「師兄,當真是縛鎩?!」那些道修對於這個名字顯然是略有耳聞,又想到修真界那些關於他的可怖傳聞,一時間氣氛竟緊綳起來。

白清延重重地頷首,手掌搭上腰側的長劍,正欲同此地的主人道聲叨擾,慕容詩蕊已半跪下去:「還請玄壹真君替我慕容府除害、為民除害!」

「那是自然。」白清延抬首,視線無意間劃過此前始終注視他的那名女子,只見她依然目光灼熱、甚至眼眶含著淚珠,盈盈一望多少有幾分可憐。將嘆息咽下喉嚨,他徑直走上前去,這似乎又驚擾了那位小姐,她臉上便陡然掛了斷線的珍珠。

「真君...大人...」她低聲啜泣道,「求求你...救我......」

白清延嗅到她身上的花香,那些繽紛多彩的味道中似乎摻雜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氣息,妄圖借此馥郁芬芳逃避他的捕捉,而這股氣息他再熟悉不過......

就在他的指腹即將觸及她的頸肉時,身下的人兒居然發出了安睡的呢喃,就像孩童待在襁褓時的平和安寧,她此刻的神色與他心中的想象無異。

...睡著了。

她的體溫明顯不再像鮮活運動著時那般起伏,只有振感提醒著他:她的生命依然鮮活地運動著,此刻它們如同平靜的海面般完全沉寂下來,好像為了襯托這四周靜謐的環境,連同她也要融合進去,唯一喧囂的就只剩下他,以及他躁動不安的內心。

似乎有些不妙。他低頭望向自己的身體,圓潤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竟也擠出了絲絲血跡。他又想起蛇母、那個男人以及攝政王都曾提到過的東西:命運。多么捉摸不透啊...他想。但他似乎已經能夠感受到自己與其的較量有多么艱難、多么痛苦,如果放任自己昏睡過去,是不是也會收獲那樣的結果呢?他不想知道,因為有太多東西需要他去抗爭了,也許一劑毒在他漫長的生命中根本不算什么。

他感受到了雜碎的腳步聲,不是他,於是他從納戒中掏出了襲,用掌根部最厚實的一塊肉緩緩擦拭著弩身,那些尖銳細長的蛇骨觸碰到他的肌膚時仿佛有那么一瞬間柔軟如面,又在離開的剎那恢復如初。

那個人跑遠了。無論如何,每個人都覺得他下一秒會了結自己的性命,就像傳聞中那樣殘忍無情。

不要再想了。他搖了搖頭,視線就此放空,眼前的一切又回歸到模糊的色塊,最熱的是紅的、最冷的是紫色,而這里通通都是綠的黃的橙的,只有腳下的身體是通向紅色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