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芭蕾演出

「他們都會愛上你的。」

「不用害怕，這並不需要感到羞恥。」

「只要接受就好了。」

——卡洛萊想起了賈維斯跟她說的話，也許不能說是想起，應該說是這些話不斷地回旋在她腦海里，再像制作著水果奶昔的攪拌機一樣，把賈維斯的話語，以及皮特羅的，甚至後來巴里與彼得那帶著孩子氣的示好都混合在一起，打碎得分不清是誰或誰的。

女仆正在廚房做著餐點，卡洛萊從根本看不進字符的書籍里抬起眼，輕輕地瞥了瞥女仆的背影——真的什么事都沒發生。

在皮特羅向她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表達了愛意之後，卡洛萊便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後來她在皮特羅的詢問下說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然後不過一兩分鍾的事情，能快速移動的巴里和皮特羅便離開又回來，一人手上拿著一瓶葯劑，直直喂進詹姆斯的嘴里，一人則是帶來了關於西郊化工廠的信息。

那瓶葯劑讓詹姆斯產生了與卡洛萊歡愛過的幻覺，他大概以為自己睡過頭了，醒來的時候滿足又帶著惡意地吻了吻卡洛萊的側臉，離開了公寓。

而直到詹姆斯離開的第叄天，所有人的表現都無比正常，女仆反饋了卡洛萊給的信息，大數額的轉賬也沒有遲到，一切都風平浪靜。

——可在卡洛萊心里，卻不是這樣的。

逃過一次與不喜歡，甚至害怕的人的交易是好事，卡洛萊絕不否認自己的慶幸與感謝，但同時她也更加迷茫起來，即使她得到了一次的幸運，那又如何呢？她自己很清楚，有些事情逃過一次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不會每一次都有人會恰好『路過』，然後用罕見的超能力幫助她。

而她也要理性地去阻止自己，期待著每一次幸運的到來。

卡洛萊合上書——如果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感性，那么他們便不會因為生活中的坎坷而煩惱痛苦了，同樣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坐立難安。

更是因為她什么也沒辦法做，即使她做好了接受或是反抗的決定，但她的命運卻好像從來不由她左右。再這樣幾乎無法用理智去做掩蓋的情緒下，卡洛萊有些任性地拒絕了女仆已然做好的午餐，說要出去走走。

她依舊拒絕了保鏢的陪同，但卻收下了保鏢遞來的那把手槍，在上個幫派她便學過射擊，但那時她很少單獨行動，所以配槍的基本上都是同行的人。那沉甸甸的重量讓卡洛萊覺得陌生，她像是隨手擺弄著讓黑黝黝的槍口對上自己的目光，半晌後便收到了手提包里。

哥譚的中城區並不如上城區繁華，但該有的娛樂活動還是有的，比如一場並不算無比精彩的芭蕾演出。卡洛萊只是路過，也正好還剩著不少票，不知道該去哪，便往演出廳里坐了下來。

座位被稀稀疏疏地填充著，但對卡洛萊來說，已經足夠精彩了，她甚至在座位上做到幕布完全拉上，燈光全暗，其他的觀眾全都走光之後才站起身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曲目是天鵝湖，即使是沒看過芭蕾的都知道這個故事，卡洛萊自然也知道，只是當這個故事用芭蕾來演繹的時候，便有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她毫不意外地將自己代入進去，既是被束縛著的白天鵝，又是邪惡而任性的黑天鵝，就像芭蕾舞本身一樣，既要完全地舒展開來，一舉一動都真真像湖面上的天鵝要飛起來，但卻無時不刻都在緊綳著自己，從腳趾尖到梳理整齊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