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在隔壁幾個梟鷹衛的喂養和訓練下,長得膘肥體壯,比剛來府上的時候大了好幾圈。
如今抱起來都費勁,實在是太重了。
君輕塵滿意地掂了掂,嗯,頗有成效。
這么重,卿卿肯定再不會抱著大王擼了。
大王早把隔壁當成了第二個家,雖然還是很高傲,不怎么讓人碰,卻很喜歡去晃悠。
繼獨孤雪嬌之後,君輕塵成為第二個允許碰它的人。
這情誼發展之迅速,令人始料未及。
果然肉沒有白吃。
君輕塵抱著大王走到床邊,把它重新放回小窩里,又輕輕撫摸了幾下。
「乖,這里趴著不要動,更不要上床打擾本王的好事。」
大王似乎早就習慣了,乖巧地舔了一下他的手背,悶頭繼續睡了。
獨孤雪嬌若是知道自己的愛寵被收買了,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大概就是自家的孩子,放養著放養著,就成了別人家的。
君輕塵躡手躡腳走到床前,蹬掉靴子,爬上床,把人抱在懷里。
鼻尖輕蹭發絲,傳來熟悉的香氣,鑽入肺腑里,一直高懸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獨孤雪嬌正睡的暈乎乎,忽而感覺周身一緊,似乎被什么圈住了。
她費力地睜開眼皮,借著月色青光看清眼前的人,忍不住嘴角一勾。
雙臂伸出,摟住了君輕塵的脖子,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
「輕塵哥哥,你怎么來了?」
君輕塵抬手在她屁屁上拍了一下,想起這幾日擔驚受怕,吃不下睡不著,差點被折磨死。
「你個小沒良心的,你一睡就是五天五夜,如今好不容易醒來,不來確認一下,我怎么放心的下。」
獨孤雪嬌之前睡懵了,恍惚以為還是跟以前一樣,聽他如此說,才回過神。
她捧住君輕塵的臉,指尖摸索著尖尖的下巴,甚至還能摸到胡渣。
「讓你擔心了,輕塵哥哥,你都瘦了呢。」
不用說也能猜到他是如何度過這幾日的,若換成是她,肯定也是茶不思飯不想。
君輕塵額頭與她相抵,呼吸相聞,想起纏繞心尖的問題。
「我很好奇,卿卿以前又不是沒見過死人,為何看到雪琯和君承堯死在床上會吐血,甚至暈過去呢?」
獨孤雪嬌心頭一緊,甚至不敢與他對視。
「啊,可能是看到有情人沒有成眷屬,心里失落才會如此吧。」
君輕塵將她偏轉地腦袋掰回來,視線鎖住她的雙眸,不願放過任何一個表情。
「卿卿,雖然我不知道你想隱瞞什么,但我知道,你這次吐血暈倒,肯定不是這個緣故。
若只是被刺激,根本不可能這么久都不醒,所有大夫甚至神醫都說你身體沒事,可就是醒不來。
你告訴我好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怕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會失去理智,不知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
獨孤雪嬌像是被抓包的賊,眼底慌亂一閃而逝,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君輕塵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在皮膚上輕劃。
「卿卿,是不是跟你手腕上的花有關?」
獨孤雪嬌雙眸瞠大,有些不可思議。
君輕塵見她如此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又繼續說道。
「我曾經看到過你手腕上的花,那時候只有零星的幾片花瓣,可這次再看,分明多了好幾片。
我原本猜測是你自己畫上去的,可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研究過,那花瓣像是從肉里長出來的,根本擦不掉。
還有,我去古籍上找過這種花,是叫曼殊沙華對吧?開在地獄黃泉的花,就算真是畫上的,為何偏偏是這種不吉利的花?」
獨孤雪嬌知道他聰明,卻沒想到他如此觀察入微,竟連手腕上曼殊沙華的花瓣增多都被他注意到了。
她有些猶豫,這關乎到她的重生,關乎到她以後的壽命。
尤其是她剛知道,完成夙願收集花瓣延續壽命,並非簡單的事情,還有可能遭到反噬。
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又有何自信告訴他呢?
還有比失而復得再失去更痛苦的嗎?自己一個人承受這種痛就夠了,何必再拉一個人。
君輕塵本就對她上一世的死愧疚難當,即便他不說出來,她也知道。
若是再讓他知道,自己為了重生,要不斷地冒險完成他人夙願,以此才能活下去。
他豈不是更自責?
兩個人的感情,若是摻雜太多的愧疚,還能一直幸福嗎?
獨孤雪嬌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腦袋擱在他頸窩。
「輕塵哥哥,你再等等,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還不行。」
君輕塵似乎早就猜到這個結果。
他的卿卿總說他喜歡把苦難一個人扛,其實她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
他伸手輕撫她的後背,聲音溫柔。
「卿卿,我永遠不會強求你的,但你要記住,相較於同甘,我更想與你共苦。」
獨孤雪嬌的動作一頓,眼眶有些濕潤,她又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