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說了一路,快要入城的時候,柳如煙開口了。
她說,我不能死。
炎文看著她化悲傷為動力,看著她一步步從泥沼中走出來,看著她從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變成厲害的夜行者。
她總是給他驚喜,即便她什么都不說,但他知道,她比誰都累,比誰都苦。
炎文一直覺得自己很孤單,遇上她之後,就像是遇到了此生的太陽。
或許,終其一生,他再不會把其他女人看在眼里,只因為心上已經有了她。
柳如煙就是他的肋骨,抽去的話,他的人生也沒有意義了。
就算她永遠不會愛上自己,他也心甘情願守著她。
炎文一瞬間想了很多,好像又把這三年過了一遍,走馬觀花,處處都有她。
他回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捏住。
「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不論我做出什么選擇,都是我心甘情願。
不論你對我做什么事,我也甘之如飴,只要你能開心,怎么都好。
只是,如果真有下一世,我希望不要再遇到你。」
柳如煙心頭一顫,抬頭看他,那漆黑的瞳仁里只有她的倒影,目光卻無比堅定。
炎文與她對視,這次沒有躲避,鎖住她的視線,擲地有聲。
「因為我不舍得你為我當牛做馬。」
柳如煙心頭一酸,鼻尖一熱,眼淚從眼角墜落,顆顆晶瑩,像是雨後芍葯花上的雨珠。
炎文心里比她還難受,伸手把她眼角的淚抹去。
「進去吧,主子在等你。」
他還記得她在畫舫上的時候,那發自內心的笑,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越發覺得珍貴。
若是跟他在一起,見到的永遠只是眼淚,那他寧願消失在她面前。
柳如煙抿住唇,咬著牙轉身邁進門里。
炎武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眉頭緊皺在一處。
看著柳如煙走進去,才走到炎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哀嘆一聲。
「實在不明白,明明是相愛的人,為什么會這么痛苦呢?
無論是主子,還是你,都這樣,看來愛情這東西碰不得。
我寧願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想像你們一樣,太痛苦了。」
炎文收斂情緒,身體往旁邊一側,從他手底下鑽出,淡淡地瞥他一眼。
即便他一言不發,也說明了他的表情。
就你這樣,不會有姑娘喜歡你的,放心吧。
炎武氣得胸口起伏,追著他跑了進去。
兩人站在書房門口,靜靜地聽著里面的動靜。
柳如煙走到屋里,跪在地上,先是磕了個頭,才開口。
「感謝王爺這幾年對如煙的照顧,如煙可能無法回報您了。」
君輕塵手里依舊拿著毛筆,在宣紙上勾畫著,似乎在等著她後續的話。
柳如煙沒有抬頭,繼續說了下去。
「王爺,我想離開岐陽城了,當初您曾經說過,若是什么時候想離開了,只要跟您說一聲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