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有煙兒的味道，是甜的。

柳沉舟看著小如煙瘦小的身影，呆愣在原地，仿佛站成了冰雕。

那是他在涼京城感受到的第一縷溫暖的香。

柳如煙想起兩人的初見，心頭發疼。

柳沉舟確實不負眾望，在來年春闈高中，雖然不是狀元郎，卻也是榜眼，足夠令柳大人開心驕傲的。

此後，柳大人便時常把他帶在身邊指點教導，因為這個緣故，柳如煙時常能在府中看到他的影子。

有時候遇到了，只是寒暄幾句，有時候擦肩而過，頷首致意。

在她面前，柳沉舟一直是沉穩寡言又拘謹的性子。

後來時間久了，他的官職也越來越高，卻依舊對她很是尊敬，只不過會時常給她買些小玩意。

她很少出府，也沒什么朋友，除了沈卿依偶爾來隔壁做客，她才會露出笑容。

柳沉舟似乎也發現她不快樂，所以總會給她買各種新奇的東西，想要讓她開心。

再後來，不僅是買玩的東西，胭脂水粉，首飾珠寶，女兒家喜歡的東西，他都買了個遍。

兩人的關系也親密了不少，柳如煙一直把他當成是大哥哥。

後來陰差陽錯，柳沉舟真的成了她的哥哥，因為柳大人把他收為義子了。

柳如煙知道的時候，還很驚詫，不明白他為何同意，但並未有過多的反應，只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喊他沉舟哥哥了。

如此又過了一年，朝中突然發生政變，柳如煙的姑姑倒台，因為得罪了沈卿婉，被尋了個由頭全府獲罪，抄家沒籍不過是一夜之間的事。

柳如煙被壓去了岐陽城，充入花樓為妓，而府上的成年男丁全部發配西北苦寒之地。

柳沉舟因為是柳大人的義子，在朝中又一直跟太師府是死對頭，自然難逃一劫，也跟著一起流放到西北了。

柳如煙甚至忘了最後一次見他是什么時候，因為那場動盪來的太突然，他們甚至沒來得及見上一面，便被壓著各奔東西。

這幾年，柳如煙也曾試圖找過他，卻音信全無，他根本不在發配之地，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她以為柳沉舟死了，就像那些叔叔伯伯堂弟堂兄一樣，不堪忍受艱苦生活的折磨死掉了。

有時候午夜夢回，她會哭著醒來。

在柳如煙短暫的十幾年生命中，也唯有沈卿依和柳沉舟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一個是愛她的姐姐，一個是寵她的哥哥。

如今猝不及防間，她又看到了柳沉舟，做夢也沒想到他就是瓦里崗詭計多端的軍師。

想來是有了真本事，要不然也不會瞞的這么密不透風。

可現在怎么辦呢？

他們本都是大夏朝的子民，柳沉舟卻成了敵人的軍師，注定要相愛相殺嗎？

柳如煙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不知何時，眼里已經蓄滿了淚。

其實她很能理解柳沉舟，畢竟是一個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國家。

至於朝廷，有沈卿婉和太師府把持朝政，更是令人心痛，那是他們的仇人。

若不是因為獨孤雪嬌，柳如煙也不會來此，她對這個國家同樣沒有絲毫的愛意。

她只是心疼姐姐，好不容易她重生了，再也不要錯過機會保護她。

可如今她和柳沉舟處在敵對的陣營，若真是戰場上相見了，她能對他拔刀相向么？

柳如煙越想越難受，面頰有些蒼白，干脆伏在梳妝台上默默流淚，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