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樣冰冷的眸子，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很輕易就能認出彼此。

百里奚聽到她的話，毫不猶豫地把人皮面具揭掉，面色微寒地看著她。

「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果然認出我了，裝到現在才下手真是不容易。

我還以為你沒發現，是因為傷得太重，警惕性都降低了。

又或者天天跟這些人混在一起，過的太舒服了，所以忘本了。

不過，青衣，你還是太心軟了，剛剛你若是真想讓我死，匕首就不會落空。」

百里青衣聽著他嘲諷的話，心里卻沒有一絲波瀾。

「你不用說這些話，我知道你恨我。」

百里奚的眸色幽涼，像暗夜中的寒潭，涌動著暗潮，埋著寒冰。

他身形忽而閃動，像鬼魅般飄到她面前，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恨你？沒錯，我恨你！憑什么你要自說自話，說離開就離開？

你難道忘了小時候的誓言，我們明明說好的，永遠不分開！

可是現在呢，你竟然為了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離開了！

青衣，你可真殘忍，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十多年的情分，竟比不過才認識幾月的男人嗎？」

百里青衣是腰碰在矮桌上，桌上酒壺茶盞霹靂乓啷倒了一地，臉色慘白，幾乎在疼痛中窒息。

「我別無選擇，我留在主子身邊，早晚會死，與其那樣，倒不如主動離開。

我為完顏斛沙豹擋了兩刀，又還了兩刀，幾乎是個死人了！

我已經把所有的情分都還完了！我不欠巫族什么了，更不欠完顏斛沙豹的！

我長這么大，從未感受過溫暖，也從未為自己活過一天，這次我僥幸沒死，今後要為自己而活！

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希望百里大哥不要阻攔我，你也沒有資格。

十四年前，我的命是巫族給的，但我已經還完了！

前幾日我在死亡的邊緣徘徊，是獨孤墨瑜拼盡一切救了我。

我的命是他給的，所以往後余生我要償還他，要永遠跟他在一起。」

百里奚好似被她這話刺激到了，面上表情越發猙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上滿是陰毒的冷笑。

「是，你不欠巫族什么了，那么我呢？我們曾經的諾言呢？

說好的，既然身處地獄，就要互相扶持，可現在你一聲不吭就離開了！

留我一個人在暗無天日的地獄里，你卻在這里享受藍天白雲？

這怎么可能！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就算是死，也要一起死在地獄里！

至於那個獨孤墨瑜，我知道他是你爬出地獄的動因，是他拉了你一把。

既然這樣，我只能把他弄死了，沒有了他，你依然待在地獄里，跟我一起，好不好？」

百里青衣聽到這話，面色陰沉如鐵鉛，粉唇微微抖顫，眼底暗光一閃，大吼一聲。

「你對他做什么了？」

百里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從未看到過的表情，不屬於他們這種殺手的表情，是關心，是擔憂，好陌生。

看著她憤怒的臉，心卻更疼了，她竟然在擔憂獨孤墨瑜！

百里奚眉眼間滿是霜雪色，周身滲透出寒氣，說出的話能把人心臟擊穿。

「自然要殺了他，難不成還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