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他又重新給柳如煙找了兩個丫鬟,眼看著她們把飯菜端進去,又原封不動地端回來,氣得想殺人。
柳沉舟鐵青著一張臉,很想就這么餓死她算了,可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像是萬箭穿心,五臟六腑都被攪得生疼。
若是她死了,他也不會活吧,她就是他的命。
柳沉舟讓人把冬雪帶過來,原本冬雪背叛了他,也想給殺了的,但想著,最起碼冬雪對柳如煙是衷心的,所幸就留了她一條命。
「你若是不能讓夫人吃下飯,就不要來見我了,反正你這條賤命也死不足惜。」
冬雪嚇得瑟瑟發抖,不敢看他一眼,端著托盤就跑了進去。
也不知她怎么勸的,柳如煙不再鬧別扭,到底是吃了些。
原本以為只要再過段時間,柳如煙就會慢慢消氣,兩人的關系也會回到從前,可誰知,她吃飽喝足後,又開始換著法子折磨他。
明知道帶著鐐銬走路不方便,她偏偏要不停地走來走去,讓那鐵環磨爛皮肉,鮮血順著纖瘦的腳脖子往下流。
冬雪在一旁看了,只捂著嘴哭,怎么勸都不聽。
柳沉舟知道這事後,不知是為了折磨她,還是為了折磨自己,就站在院子里看著她走來走去,任那鮮血順著腳踝滴落到青石板上。
柳如煙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好似被剜了一下,可他就是不動分毫,像是腳下長了根一樣。
若是把腳鐐取下來,她是不是又要逃離?
若是她走了,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就算是這樣痛不欲生,他也要把她強留在身邊。
柳如煙就這么走了整整一上午,頂著日頭,在院子里來回走,額頭滿是汗珠,整個人氣喘吁吁。
也不知是太陽太烈中暑了,還是腳下流血疼的太厲害了,在將要晌午的時候,人暈暈乎乎,就要往地上栽。
身前黑影一閃,有人抱住了她,只是那力道太重,幾乎把她捏碎,揉進身體里。
「煙兒,你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你到底想讓我怎么辦?」
柳如煙面色慘白,流著虛汗,渾身上下沒什么力氣,嘴唇也不復之前的殷紅,已經開始起皮了。
她無力地張了張嘴,只吐出幾個字,「放我離開。」
一字一句,卻像是一把刀插在心上,鮮血淋漓。
柳沉舟眸色暗沉,閃著紅光,只把頭更深更重地按在她脖頸處,張嘴咬住她的脖子。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柳如煙空茫地仰著頭,看著藍色的天空,突然想做一只鳥,可以自由地翱翔。
脖子貼著炙燙的臉頰,一股灼燙膩人的濕意,隔著薄薄的衣衫,滲透入膚,燙進骨髓。
原來他還會哭啊。
柳如煙干澀的眼睛里有淚水落下來,在模糊的視線中洇成了無聲的水花。
那我們便這樣互相折磨到死吧。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侍衛沒敢走進來,只壓低了聲音。
「軍師,皇宮那邊有急報,讓你速速進宮一趟。」
柳沉舟慢慢地抬起頭,指尖在眼角輕輕一擦。
他看到那張無聲落淚的小臉,晶亮的淚珠烙進眼底,疼得他快要落淚,像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爆炸,厚重的余灰教人辨不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