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雪嬌聽著幾人的話,卻始終沒有抬頭,眼神閃爍著,不知在想什么。
獨孤鐸察覺到大帳里詭異的安靜,朝幾人擺擺手。
「行了,這事到底為止,不要再追究下去了,既然是錦衣衛辦事,也不是咱們能插上手的。
明日還要趕著回去,大家都趕緊回去休息吧,這都過了午夜了,也睡不了多久了。
這幾具屍體,明日一並帶著,到了岐陽城,交給府衙就行了,其他事情就假裝一概不知吧。」
惹上錦衣衛,肯定沒好事。
因為虎嘯軍凱旋而歸,重挫了涼京的世家子弟兵,估計太後他們正憋著一口氣呢,已經給過他一個下馬威,這當口上可不能再招惹他們。
獨孤鐸把幾人都給攆去休息了,又讓人把屍體處理好,這才去眯了一會兒。
黎艮一手扶著獨孤雪嬌,察覺到她的手冰冷,心里有些不安。
別人看不出來,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小姐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大家。
她又把剛剛聽到的事情在心里過了一遍,猶豫著要如何給君輕塵匯報。
黎艮給獨孤雪嬌蓋好被子,悄摸摸地走了出去,身形消失在雨幕中。
獨孤雪嬌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翻來覆去睡不著,比之前更加了無睡意。
腦子里閃來閃去都是那張熟悉的臉,她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這種情境下與沈筠陌相見。
獨孤鐸他們不清楚沈筠陌是什么時候入的錦衣衛,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就在她嫁給君輕塵的那一年。
當時她穿著紅嫁衣坐在銅鏡前,少年偷偷地走進來。
至今還記得他站在自己面前,眸子剔透明亮,卻幽寒冰冷,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話。
「姐姐,你不要我了。」
說完之後,人就跑了出去,從那之後,她就很少見到他了。
她嫁到了寧王府,即便偶爾回來,也很少會撞見他。
後來才聽姨娘說,他去錦衣衛當差了。
就在她成親的那一天。
獨孤雪嬌想到成親前分別的那一幕,想到那時他的眼神,心忽然像是被冰錐扎了一下。
或許,她真的傷害到他了,可她卻不自知。
若是當初她好好跟他溝通,或許他就不會一意孤行去錦衣衛,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殺人如麻的錦衣衛指揮使。
原本刻意忘記的事情,在重新遇到他的那一刻,再次破土而出。
她忽然意識到,那時的自己,是不是有點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