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沈夫人收到大軍凱旋的密信後,就讓人把府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雖然過年的時候才剛收拾過。
府里府外掛滿了大紅燈籠,看著十分喜慶。
原本全家團聚的第一頓晚宴也要精心准備的,奈何有個敗家媳婦,一大早金珠就讓人告訴她,已經提前訂好了金鼎樓的富貴花開全席,是酒樓最高規格的宴席。
為了准備這次的晚宴,金鼎樓甚至關門休業一天。
當獨孤雪嬌騎馬到自家門前的時候,就看到絡繹不絕的金鼎樓伙計抬著各種食盒往里面走,從巷子這頭一直到巷子那頭,這陣仗差點閃瞎眼。
這才剛回來不到半天,已經被自家二嫂的大手筆驚了兩次。
她抱著獨孤淳往旁邊讓了讓,有些哭笑不得,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味道,不愧是二嫂。
此時此刻,她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回家了。
黎艮和流星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神色各異。
流星對此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
黎艮雖也見過各種大世面,還是忍不住嘖嘖出聲。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獨孤雪嬌抬手摸了摸獨孤淳的小腦瓜,有些淡淡的憂愁。
「二嫂若是只生一個還好,這要是再多兩個小家伙,跟著她一起敗家,到時候就熱鬧了。」
獨孤淳摟著她的脖子,眼珠子轉了幾圈。
「我想要兩個弟弟,以後就有人陪我玩了,我可以幫忙一起花錢的。」
獨孤雪嬌聽了他的志向,忍不住輕笑出聲,抱著他往里走。
「嗯,這個主意不錯,你可以的。」
一家人歡天喜地用了晚飯,仿佛有說不完的話,直到月亮高高掛起,才各自散去。
趕了一天的路,獨孤雪嬌躺到熟悉的大床上時,幸福地心里冒泡泡,原本以為很快就會入睡,可閉上眼睛,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子里忍不住浮現君輕塵的臉,心里止不住地擔憂,他應該早就到涼京了,也不知那邊情況如何。
涼京,攝政王府。
書房一角放著鎏金銅制浮雕香爐,裊裊輕煙自麒麟獸的口中吐出,一室馨香。
折枝燭台上燭火微晃,映照出書桌前隱約的人影。
「你剛剛說什么?」
君輕塵手中毛筆不停,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
炎武站在桌前兩步外,小心地抬頭看他一眼。
「周兌回來了。」
君輕塵的語氣很淡很輕,俊美的容顏映著暖紅燭火,反差鮮明,越發顯得冰冷肅然。
「不是讓他去岐陽城暫且接管聽風樓么,在柳沉舟來之前,把一切都整理好。」
炎武面上略有些苦澀,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炎文去了,所以周兌才回來的,炎文他……」
君輕塵這才抬起頭,墨黑的眼眸如一汪深潭。
「他倒是痴情,算了,若是他自己不願意醒來,就沒人能叫醒他。他去了也好,這些年他一直待在岐陽城,比周兌熟悉,也好交接。」
炎武稍稍松了口氣,神情微微放松。
「主子,聖旨已經送出去了,估計明日就到將軍府上了。」
君輕塵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半垂著眼簾,神情慵懶。
「不知她接到聖旨後會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