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陌抬腳走了進去,看到坐在書桌後的男人,眼皮都不掀一下。
「你找我了?」
鄭國公將手中的毛筆丟在一旁,目光陰沉地看著他。
還是一如既往的桀驁不馴,每次被他這般目光陰寒地掃上一眼,都像是被條餓狼盯著一般,渾身都不舒服。
「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什么事情惹老夫人不開心了?」
原來是興師問罪的。
沈筠陌心里冷笑一聲,黑沉的眸子里乍然閃過暗光。
「哦,此話怎講?我可是一步都沒踏過前院,連人都見不到,又怎么惹人生氣?」
鄭國公見他一副冷傲的態度,氣得面色陰沉,卻又反駁不得。
還不等他再說什么,沈筠陌忽而好似想到什么,聲音依舊冷幽幽的。
「要真說哪里可能惹到她老人家了,或許是,我最近出入泰苓院的次數有點多?」
鄭國公聽到「泰苓院」三個字,眉頭緊蹙,沉吟半晌才開口。
「她還好嗎?」
沈筠陌聽到這話,差點笑出來,真他娘的諷刺!
幽冷的視線如劍,倏然射向鄭國公。
「安姨娘是你的姨娘,這么些年,你卻從未去看她一眼,現在卻問她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太假惺惺了些?
還有,當初安姨娘的雙腿被廢,可都是那位老人家干的,可你卻連個屁都不敢放!現在裝什么好夫君!」
就這么被人掀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鄭國公氣得七竅生煙,胸腔一陣震動。
「你個孽障!這就是你對老子說話的態度!」
沈筠陌平日里話很少,可說的上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可每次對上這個渣爹,都忍不住多說幾句。
只要能讓鄭國公痛苦,他不惜多費點口舌。
若是可以,他想把這個渣爹撕成條。
小的時候,他最盼望的就是能跟爹爹多說兩句話,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誇獎,兩個字也行啊。
可隨著他慢慢長大,尤其是趙姨娘死後,他早就對這個渣爹沒有一丁點期望了。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說完了么?說完,我就走了。」
話音落,不等鄭國公開口,已經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屋里傳來東西碎裂的打砸聲。
沈筠陌站在書房外的院子里,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月亮,冷笑一聲,抬腳走了出去。
他剛走到書房不遠處的小路上,腳步忽而頓住,倏然朝一個方向看去。
那里有兩條黑影閃過,像是夜幕下的鷂鴿。
沈筠陌劍眉一挑,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