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本是極好的心情,一看到二房的人,臉色當即就黑了。
「你來做什么!」
荀夫人好似根本沒看到她臉上的怒氣,慢悠悠地走進來,身後還跟了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大嫂,你這說的哪里話,聽說是鎮國公府上來人了,不管怎么說,還要叫我一聲二舅母呢,都是親戚里道的,我既然知道了,怎么能不來看看呢。」
說到這里,無視錢夫人冰冷的視線,徑直走到沈夫人跟前,笑嘻嘻的。
「哎呀,這不是柔嘉么,這么多年不見,還是那么雍容華貴,真讓人艷羨啊。」
荀夫人說羨慕,是真的,她是真的很羨慕沈夫人。
找個寵妻狂魔做相公,沒有三妻四妾添堵,兒女都那么有出息,被一家人嬌寵著。
府上還這么有錢,光是她身上穿的綾羅綢緞,還有戴的珠寶首飾,都不是普通世家能比得上的,三十多歲的人了,看起來還跟著二十出頭的小女孩一樣。
試問涼京已出嫁的貴婦,哪個不羨慕她。
沈夫人象征性地與她寒暄幾句,見了禮,也沒什么話好說了。
荀夫人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王語嫣,眼睛眯起來。
「哎呀,這是你大兒媳婦吧,長得真好,一看就是個知書達理的。」
王語嫣禮貌地朝她回以一笑。
荀夫人早就發現大家不是很歡迎她,卻假裝不知,一屁股坐在賀姨娘身邊。
從荀夫人進門開始,獨孤雪嬌的視線就沒停留在她身上,而是一直盯著她身後的小姑娘。
荀夫人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已經出嫁了,此時跟著她的,應該就是小女兒展思琦了。
獨孤雪嬌盯著她看,倒不是因為她長得有多美,而是因為那雙眼睛。
她總覺得那雙眼睛看起來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展思琦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一眼,好似受驚的小鹿,又極快地收回。
獨孤雪嬌眉頭皺起,一臉沉思的模樣。
錢夫人被荀夫人氣了一場,不過也早就習慣了,干脆把她當空氣,理都不理。
她發現獨孤雪嬌在走神,捏了捏她的手。
「嬌嬌,你怎么了?」
獨孤雪嬌回過神,大方地看向展思琦。
「前些日子跟娘親去外祖母家,聽說懷熙表哥跟思琦表姑正在議親,所以好奇就多看了兩眼。」
之前去文國公府的時候,確實說是沈懷熙跟展思琦在議親。
荀夫人一聽這話,終於能插上話了,趕緊接嘴。
「沒錯呢,琦姐兒跟文國公府二房的四公子已經換過八字了,大師說是天作之合呢,過不了多久,等看好了日子,就把兩人的親事辦了。」
獨孤雪嬌了然地點頭,又把展思琦上下打量一遍,與她對視的那一眼,她的眼睛澄澈若琉璃,沒有什么算計,應該是個不錯的姑娘。
攤上這么個娘親,展思琦沒有長歪,也沒有學壞,真是難得。
一張小臉,蛾眉偃月,杏眼如星,跟沈懷熙倒是相配。
「那就先在這里恭喜思琦表姑了。」
展思琦突然成為話題的中心,小臉通紅,也不敢抬頭亂看,只慌亂地點了下。
想起沈懷熙,也是個害羞的少年,兩人這性子湊在一起,還真是莫名很奇妙。
錢夫人見荀夫人一臉笑意,得意洋洋的,冷冷地掃她一眼。
荀夫人卻無所謂,這么多年也早就習慣了。
我就是厚臉皮,你們能奈我何,不甘心,來咬我呀!
展思眠比錢夫人還生氣,她最看不得二房這一家子的米蟲。
雖然大房的錢也不是她掙,二房的人也不是她養的,可就是感覺自家的東西被人貪了便宜。
人就是這么奇妙,怨恨來的莫名其妙。
有時候你若是看誰不順眼,總歸能找十七八個理由。
展思眠暗搓搓地瞪了荀夫人一眼,誰知剛好被她逮個正著。
荀夫人卻沒有生氣,依舊樂呵呵的,甚至還把她誇了幾句。
「哎呀,今天眠姐兒看起來格外艷光四射呢,裙子也很漂亮,好像是最新的款式呢,呀,手里的帕子布料很罕見呢。」
展思眠原本還氣呼呼的,聽到這恭維的話,到底年紀小,不經誇,立刻就得意起來了。
卻不知這是人家給她挖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