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不錯。」

要知道錢夫人自小什么都不缺，什么奇珍異寶沒見過，能從她嘴里得到這個評價，說明真的很不錯了。

謝知墨原本揪緊一顆心，倏然就放下了，連袖子里的手都不自覺地放開了。

可她到底不了解錢夫人，這顆心剛放下一半，上首的人又開口了。

「不錯是不錯，可我家金鳳凰的神韻，你是一點都沒看明白啊，只是畫了個外形。」

有形而無神。

錢夫人一下就點出了重點，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謝知墨的臉一下就白了，倏然抬頭看她一眼，又極快地低下去，生怕被她看到自己眼里的不甘和怒火。

錢夫人捕捉到她的眼神，嘴角一勾，轉頭看向獨孤雪嬌。

「謝小姐似乎有些不甘心，是覺得我在故意挑刺么？呵，我都這把年紀了，何至於跟你一個小姑娘過不，千萬不要多想。

我就是實話實說而已，在座的都是熟人，應該知道我這人的性子，有什么事情，向來直來直去，懶得耍心眼。

你不服也沒辦法，光是從刺綉來看，確實把我家金鳳凰綉的栩栩如生，可眼神太空洞了，這是事實。

有些人總想著投機取巧，或是急功近利，做什么事情都不用心，光是模仿了個外形，就驕傲自得，實在不可取。

不要怪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並不是為了羞辱你，也不是為了張揚我多么厲害，只是告訴你一個道理，做任何事都不要想著走捷徑。

這是我一個四十多歲的老人家，對你的忠告，畢竟你才十幾歲，以後的路長著呢，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以後遲早要吃虧。」

錢夫人的這番話說的中規中矩的，還帶著一番年長者給的勸誡，並不是因為謝知墨覬覦她兒子，讓她不高興，就故意羞辱她。

獨孤雪嬌聽了之後，都覺得很有感觸，現在的小姑娘，想要投機取巧的太多了，好高騖遠的也太多了，合該有人提點一句。

可惜，謝知墨卻不這么想，雖然面上看著沒什么，可眼底的恨意和怒火根本掩飾不住。

錢夫人見眾人都噤若寒蟬，幽幽嘆息一聲，轉頭看向獨孤雪嬌。

「嬌嬌，你覺得我說的可有道理？」

獨孤雪嬌毫不猶豫地點頭，說出自己的見解。

「大舅奶奶說的不錯，我見過金鳳凰幾次，它的眼睛比較有神，而且金鳳凰很有靈性，會跟著看客的情緒，轉換心情，神情非常多變。

你若是對著它眨眼間，跟它玩鬧，它便會露出欣喜的神情，雙眼亮晶晶的，你若只是遠遠地掃幾眼，沒有什么眼神交流的話，它便沒什么心思理人。」

其實，獨孤雪嬌想說的是，金鳳凰那家伙太傲嬌了，簡直是鼻孔朝天。

要是它不喜歡的人靠近，真的就是昂著腦袋，翻著白眼，理都不理的。

要是它喜歡的人靠近，就會色眯眯地伸腦袋，展翅膀，開心的不得了。

對此，獨孤雪嬌深有體會。

第一次來尚書府的時候，半路見到金鳳凰，那第一眼印象深刻，估計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鼻孔朝天的大鳥，看起來又高傲又蠢萌。

錢夫人聽了她的話，恨不能抱著她親一口，還是自己看上的兒媳婦合心意啊。

瞧這話說的，都說到她心坎上了，估計也就心地純善的人能了解了。

謝知墨為了討好她，把金鳳凰的樣子畫了下來，或許真的費了功夫，但絕對沒用什么感情。

獨孤雪嬌就不一樣了，她每次來，金鳳凰都異常興奮，就連自家寵物都知道哪個女人好。

錢夫人朝趙嬤嬤擺擺手，趕緊讓人把屏風搬下去了。

為了不讓謝知墨過於難堪，忍著性子又說了兩句，這才把人打發了。

謝知墨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接收到周圍人嘲諷的視線，深邃的眼眸緩緩浮現一片猩紅。

她偷偷抬頭看了獨孤雪嬌一眼，被她的笑意刺的眼睛發疼。

獨孤雪嬌察覺到她的視線，抬頭看過去。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一觸即離，仿佛能聞到淡淡的火葯味。

獨孤雪嬌第一次見謝知墨的時候，就察覺到她對自己有敵意。

包括那次君梓彤的賞花宴，謝知墨就一直中傷自己，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眼紅的瘋狗。

那時候她還不明白，現在倒是一清二楚了，搞了半天原來是嫉妒。

女人的嫉妒心啊，有時候總是莫名其妙，可一旦生了嫉妒，又火力十足。

謝知墨剛下去，展思眠就走了上來。

兩人像是商量好的，又像是小姐妹受欺負了，她來找回場子一樣。

展思眠看向獨孤雪嬌的時候，眼里的嫌惡根本不加掩飾，眼睛始終瞪著，也不嫌疼。

獨孤雪嬌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你喜歡瞪，那就一直瞪好了，小心眼珠子別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