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謝獨孤小姐了。」
獨孤雪嬌並未怎么擔心這邊,她比較擔心雪琯那邊,也不知君承堯能不能趕上。
黎停弦轉身朝里走,正要去萬寶璐的院子,突然想到什么,腳步一頓。
正好有個黑衣人被擊飛,受了重傷,摔在門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
黎停弦走過去,一腳把人踢飛,然後伸出手。
猶豫了好大會兒,忍著嫌惡,把手按在血跡上,然後往身前塗了兩下,這才重新走回院子里。
萬寶璐因為之前那個噩夢的緣故,這些日子睡的都不安穩。
雖然已經見到了爹爹和哥哥們,知道他們安然無恙,只是夢魘而已,可噩夢的陰影卻揮之不去。
若是有黎停弦陪著,還好些。
他不在身邊,稍微有點動靜,就能驚醒。
外面的打斗聲剛響起來,她便醒了。
剛開始,還以為聽錯了,豎起耳朵,卻聽的更清楚了。
猛然睜開眼睛,身邊睡著的男人也不見了!
前後一聯想,肯定是出事了,哪里還睡的著。
她心里害怕,擔憂黎停弦,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從床上爬了下來。
赤腳走到門口,剛把門打開,就看到一人走過來,裹挾著淡淡的血腥氣。
萬寶璐心頭一顫,看著男人身前衣服上的血跡,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身體比心還誠實,早就撲了過去。
黎停弦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打開門,更沒想到她會沖過來。
視線完全被那一雙玉白的腳吸引著,忍不住擔憂。
這要是被扎到怎么辦?
黎停弦往前猛沖幾步,接住來勢凶猛的人兒,緊緊抱在懷里。
「乖崽兒,你沒有穿鞋子,怎么能往外跑。」
萬寶璐雙手摟著他脖子,雙腳纏在他腰上,八爪魚一般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她稍微往後撤了些,目光死死地盯著他身前染血的衣服,眼淚流的更加凶猛了。
「嗚嗚嗚,你是不是受傷了?」
黎停弦看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心頭一跳。
是不是演的太過頭了?瞧把乖崽兒嚇的。
他還沒想好,是繼續裝下去博同情,還是老實交代坦白從寬。
萬寶璐就把小手伸向他衣服,企圖扯開衣服領子,要找傷口看。
「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快讓我看看哪里傷了?」
她的動作幅度有些大,掛在他身上各種不老實,把人蹭的渾身起火。
黎停弦額頭泌出薄汗,身形不穩,感覺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一邊說著,著急忙慌抱著人朝大床走去。
「乖崽兒,你別哭,我沒事,就是……一點小傷。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刮擦過耳畔時,帶來難以言喻的磁性。
萬寶璐感覺耳尖微微泛紅,下意識環住他的腰,窩在他懷里像只缺氧的小青蛙
身體剛接觸柔軟的褥子,雙手還牢牢地圈著他的脖子,毛絨絨的腦袋戳在他心口窩。
「我、我又有錢了,今日大哥二哥和三哥一起來看爹爹,順便給我好多金葉子。
哥哥們原本會限制我的花銷,總說爹爹太寵溺我了,不能無法無天地慣著我。
可現在他們好像比爹爹還無所顧忌,像是突然轉了性子,還說什么有錢不花王八蛋。
雖然我很好奇他們為何突然變得這么敗家,但結果是好的呀,以後我會有好多好多金葉子。
原本我還在為如何討好他們想的腦瓜疼呢,誰知道就這樣了,哈哈哈,我再不用傷腦筋了。」
說到這里,驕傲地捧著他的臉,眼里滿是星星,炫富毫不拖泥帶水。
黎停弦心里想笑,真是個小呆瓜。
還能是因為什么,不論是誰,在死亡邊緣徘徊一圈,心態都會變的。
萬府幾個公子差點送了命,現在能安然無恙,自然奉行及時行樂。
畢竟萬貫家產是帶不到地獄去的。
這樣無憂無慮澄澈單純的乖崽兒,才是他喜歡的乖崽兒啊。
萬寶璐見他不說話,耳根子有些紅了,還有些小擔憂。
剛才這樣說,是不是傷到金絲雀的自尊心了?
畢竟他是個窮光蛋,除了一張臉啥也沒了。
思及此,她又把人摟住,湊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你放心,我有錢了,可以養你一輩子,絕不會把你賣了的。
以後,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想什么時候親都可以,想怎么抱也都可以的。」
看她為了哄自己開心,小心翼翼極力壓抑住「我就是大佬,我不差錢」的隱忍模樣,黎停弦忍不住想笑。
他把薄唇湊近她耳邊,「那我是不是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萬寶璐媚態橫生地剜了他一眼,微微咬著紅艷的朱唇,一臉嬌羞地點了點頭。
「嗯,我不差錢。」
黎停弦被她的話撓的心旌動搖,也生出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自豪感。
「明日我再去多買幾本春宮圖,好好研究研究。」
萬寶璐微揚起頭,面色嫣紅,如離水的魚,急促的呼吸。
「啊~嗯~那你別忘了跟我要錢,買、買書也要花錢的……」
身下女孩兒面色潮紅,貓眼兒中波光點點,光華如星河倒注,令人五色神迷。
黎停弦哪有功夫跟她討論這些,心一橫,直接把喋喋不休的小嘴兒堵住了。
屋里燭火被熄滅,時不時響起少女嬌柔的聲音。
蜜糖一般的流淌著,又甜,又膩。
而此時的教坊司卻是另一番天地,血腥,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