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眼看著都十六歲了,竟迎來了遲到的叛逆。
管家剛把人大夫送出府,就在門口碰到了匆忙趕回的白默笙,二話不說,就拉著人去了主院。
路上的時候,管家還不忘交代他兩句,千萬不要頂撞了老爺子,不管老爺子說啥,乖乖認錯就好。
管家還是挺信任他的,畢竟小少爺從小就很乖,脾氣也是出奇的好,從未跟老爺子頂過嘴紅過臉。
可誰知,他剛把人送進去,前腳出來,後腳還沒收回,就聽到里面一聲怒吼。
白太傅年紀一大把了,聲音倒是中氣十足,伴隨著茶盞落地的破碎聲。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管家身體一僵,悄摸摸地收回腳,耳朵貼在門上,偷偷聽著爺孫倆對話。
可惜離得有些遠,門又關著,聽不清楚,斷斷續續的。
「祖父,是孫兒不孝……孫兒心意已決……還請您成全……」
啪——
又一個茶盞落地,噼啪作響。
管家嚇得心肝顫了下,實在想不明白,小少爺到底對老爺說了什么,怎么會氣成這樣。
平日里老爺子很少生氣的,是個很和氣的老人,也很少見他在府里發火。
再者老爺子那么疼愛大孫子,恨不能隨時掛在褲腰帶上,逢人就誇,從不吝嗇贊美。
為何這次會鬧那么嚴重?
「好啊……你是長大了,翅膀長硬了,是不是……今日你若出了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再踏入一步……」
管家隱約聽到這么幾句,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老爺子要把小少爺逐出家門?!
他又把耳朵貼上去,里面傳來對話聲,卻聽不清。
正當他往前靠想要聽清楚的時候,門突然從里面拉開了。
管家收勢不急,差點摔個狗吃屎,趕緊爬起來,站直身體。
看著大步流星往外走的人,想都沒想,就撲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小少爺,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老爺只是一時生氣,你別……」
不等他說完,白默笙就抬手掰開了他,聲音無波無瀾。
「放開,我不是要出門,我去祠堂,跪列祖列宗,請求他們的原諒。」
管家有點懵,站在原地愣神,看著他義無反顧地走向祠堂。
他轉頭看了一眼屋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小少爺到底做錯了啥?又說了什么話?怎么就嚴重到去跪祠堂了?
要說家里的兩個少爺,從小跪祠堂跪習慣了,大家習以為常。
可小少爺卻還是頭一次,怎能不好奇。
管家走進屋里,反手關了門,邁步朝白太傅行去,焦急地詢問。
「老爺,你沒事吧?」
卻不見院子一角閃出一條黑影,利落地翻過牆,很快消失不見。
黑影像只翱翔的燕子,輾轉騰挪,飛檐走壁,沒多久落在鎮國公府後院。
鎮國公府,雪瓊院。
獨孤雪嬌坐在桌前,手里毛筆不停,在宣紙上畫著復雜的符文。
黑衣人跪在桌前,把事情有條不紊地匯報了下。
獨孤雪嬌聽完,眉頭微皺,朝他擺擺手。
黎艮端著托盤走進來,與黑衣人擦身而過,掃了一眼。
「小姐,你的葯膳還未吃呢。」
獨孤雪嬌一聽葯膳,腦子都要炸了,嘟著嘴朝她露出討好的笑。
「能不能……」
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黎艮斬釘截鐵地打斷了。
「不能。」
獨孤雪嬌:……
她這小姐當的可真卑微,唉,就怕黎艮跑去君輕塵那兒告狀。
最近不知怎么了,有些嗜睡,身體總是特別容易疲累。
黎艮似乎看出來了,每天早晚堅持給她煮各種葯膳,還要看著她吃干凈,把碗收了才走。
獨孤雪嬌皺著臉,拿勺子攪了幾下,一鼓作氣喝了下去。
黎艮滿意地點點頭,把碗收走,又轉頭朝她眨眼。
「小姐,忘了告訴你,剛剛王爺讓人來傳話,說是有要事跟你相商,讓你有空去隔壁一趟呢。」
獨孤雪嬌:……
怎么不早說,她就有理由不吃葯膳了。
她摸出帕子擦了擦嘴,毫不猶豫地朝外走。
自從那次在牆頭被抓包之後,爹爹就時刻處於警惕狀態,跟防賊一樣防著隔壁的人。
沒辦法,君輕塵不敢頂風作案,生怕被老丈人抓包,把他記在小本本上。
商量了一下,只能她去隔壁匯合了。
就算被爹爹抓到,爹爹那么寵她,最多不輕不重地說幾句。
獨孤雪嬌幾個起落間,已經到了隔壁牆頭,這才注意到,後面還跟了個拖油瓶。
大王仰頭看著她,伸著舌頭喘息幾聲,屁股一扭,飛奔到特制的狗洞,輕車熟路地鑽了過去。
現如今,大王比她還熟悉隔壁環境,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任它為所欲為。
到了隔壁,它就是人間不一樣的煙火,要被好多人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