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雪嬌腳步一頓,似是想到什么,忍不住仰天翻了個白眼。
大敵當前,外面都打的不可開交了,這兩人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打情罵俏。
看來是真的沒有傷到。
獨孤雪嬌走進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明艷少年。
此時他已經褪下了女人的長裙,穿著一身月白的里衣,左手臂被砍了一刀,皮肉翻卷,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白默笙受傷了。
為了接近君梓彤,這人不惜扮成女婢,實在是個有心機的。
等到了晚上,他又換上男裝,卻死活不願意走,抱著枕頭往床頭地上一躺。
君梓彤半推半就地趕了幾次,假裝拿他沒辦法,一臉為難地讓他留下了。
自從知道要去北冥和親,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常常睜眼到天亮。
可聽著少年均勻的呼吸聲,心里踏實極了,甚至還能做個美夢。
君梓彤也就默認了他的無賴,還讓春華給鋪了張最厚實最昂貴的獸皮毯。
就這樣,白默笙成了她的床頭使者,默默無聲地守護著她。
他極聰明,從不做踰矩的事,最多就白天在馬車上,頭枕在她大腿上看書。
有時候假裝腿疼動不了,讓她幫忙投喂個糕點水果什么的。
只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偷偷親一口,乖的不得了。
就算君梓彤有心找茬趕他走,都找不到借口,也就默認了。
如今過了一個多月,兩人之間早就養成了習慣,成了最熟悉的存在。
白默笙也沒想到會有人半夜偷襲。
他比君梓彤要敏銳些,尤其是早就養成了看她背影睡覺的習慣。
幾乎每天晚上都是等君梓彤睡熟了,他才轉過身,就那么側著身體,繾綣地看著她。
今晚也不例外,等到君梓彤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立刻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即便只是一個朦朧的背影,都讓人心動極了。
也許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尤其是她的腰窩出,凹出一個誘人的弧度。
白默笙正想著什么,忽而後背一涼,有冷風灌了進來。
他察覺到不對勁,想到沒想,就朝床上的人撲了過去。
閃著銀光的彎刀因為他的突然撞擊,偏了准頭,在他的胳膊上劃過一道,又迅速收回。
那邊春華和秋雨也被驚動,雙雙爬起來,一個往床前跑,一個掀開簾子往外面大喊。
有刺客!
寂靜的夜瞬間被打破。
手拿彎刀襲擊的黑衣人一擊未中,還想再刺一刀。
白默笙根本顧不上疼,只把君梓彤壓在身下,把自己當成肉盾,不留一絲縫隙,讓人沒法下手。
春華已經跑上前來,又怎么可能再讓白默笙挨一刀,當即擋了過去。
黑衣人兩次襲擊都沒成功,又聽到外面喧鬧,知道今晚行動失敗,也不戀戰,轉身就往外袍。
眼看著手已經夠到了簾子,迎面卻一股寒氣涌來。
不是夜里該有的涼意,而是殺氣。
黑衣人反應極快,彎刀往身前一擋,身體急速退回來。
叮——
兵刃相接的聲音,彎刀被一把長劍格擋住了,火花閃爍。
黑衣人被震的往後退,抬頭向來人看去,眼睛倏然睜大。
竟是兩個漂亮的少年!
少年雖長得人畜無害,可手中的武器卻一點不含糊,不等他感嘆完,已經一左一右襲了上來。
三人瞬間纏斗到一處,從帳篷里又打到帳篷外。
原本是蘇白岳兩人占優勢,誰知黑衣人又來了兩個同伙,二對三,瞬間反轉,他們倆反而成了弱勢的一方。
可誰也沒有退縮,打的火花四濺。
獨孤雪嬌進到帳篷里的時候,三人早就出去好大會兒了,君梓彤也早就醒了。
在白默笙第一次撲到她身上,把她壓的喘不過氣的時候,就被憋醒了。
事情發生的很快,直到血腥氣蔓延開來,傳到她的鼻子里,才徹底慌了。
君梓彤掙扎著爬起來,一把扯住白默笙的手臂,心疼的不得了。
心里沒來由一直後怕,幸好傷的不是右臂,否則她會自責死的。
「你個傻子!為什么要往我身上撲?你的右手若是被廢了,你以後還怎么……」
白默笙見她眼圈發紅,心里卻甜蜜地冒泡泡,姐姐這是在心疼他。
他像只受傷的小貓,在她身前蹭了蹭,聲音也軟軟的。
「姐姐,你別瞎想,我這不是沒事吧。
我自然是知道右手很重要,不能傷著,所以剛剛撲上來的時候,我有傾斜身體。」
君梓彤:……
難不成還要鼓勵你嗎?想得美!
明明做了蠢事,還想求表揚,不罵你已經是最後的妥協了。
可身體遠比心要誠實的多。
沒等她想好如何開口,看著那張可憐巴巴的臉,好似受到蠱惑般,輕柔地摸了上去,揉著細軟的發絲。
君梓彤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的心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