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甚至想,若是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這兒多好,有人關心自己,心愛的人也在身邊。
可到底不過是她的奢望,三天時間一晃而過,不得不離開了。
君梓彤被扶著上了馬車,卻還舍不得,偷偷撩開車簾,正看到簡夫人朝她微笑著擺手。
簡夫人讓她多保重身體,還說若有機會,一定要回來看看。
君梓彤心里涼颼颼的,她也想回來,可這一去,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
她努力撐起一個勉強的笑,也讓她多保重。
獨孤雪嬌將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幽幽嘆息一聲。
君梓彤剛把簾子放下,她就坐了過去,把人腦袋一按,放在自己肩膀上。
無聲地安慰著她。
生在皇家的公主,有時候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孩兒幸福。
看到君梓彤,就忍不住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同樣是爹不疼娘不愛的。
獨孤雪嬌比誰都清楚那是種什么滋味,更清楚為何君梓彤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跟簡夫人關系處的那么好。
她看著堅強,實則心里孤獨太久了。
人越是得不到什么,越是渴望。
君梓彤自小就沒有得到過母愛,簡夫人稍微對她好一些,她就忍不住靠近她。
尤其是在如今這境地,即將要進入北冥地界,前途生死未卜,這些善意就更加彌足珍貴了。
君梓彤閉著眼,輕靠在她肩膀上,聲音淺淺淡淡。
「嬌嬌,我會活著回來嗎?我還能再見到簡夫人嗎?」
從始至終都沒怎么流過淚的人,此時眼角劃過晶瑩的淚珠。
獨孤雪嬌聽出她話里的哽咽,抬手將她眼角的淚抹去。
「會的,一定會的。」
聲音在馬車里飄盪,不知是在安撫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送嫁的隊伍浩浩盪盪,又行了三日,終於來到許望城。
君梓彤撩開車簾,看著高高的城門,眸光黯淡。
她這是從一個金絲牢籠逃到了石頭牢房啊。
也許是因為小公主耶律菲兒和大將軍申屠扈都死在了涼京,北冥皇室覺得損了顏面。
即便有公主來和親,依舊沒什么好臉色。
就連今日來城門口迎接的,也不過象征性地來十幾個人而已,寒磣的要命。
分明是在給他們下馬威啊。
神機營的兵士氣得想跺腳,何曾受過這種鳥氣。
一個個恨不能上去把他們腦袋砍了當球踢,看著那死魚眼就膈應。
得虧主將展景煥沉得住氣,抬手把他們的牢騷壓下去。
這種時候,誰先動手誰沒有理。
也許北冥就是故意的,就等著你們露出破綻,然後死死咬住不放,借此正大光明地發兵呢。
獨孤雪嬌坐在馬車里,動也未動,只從車簾的縫隙里掃了一眼,冷笑一聲。
呵,這很有可能是那位申屠皇後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