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發現,自從小公子受傷之後,蘇公子跟他之間變得怪怪的,我也說不上來哪里怪,總之不像之前那樣整日里打打鬧鬧了。」
獨孤雪嬌一語中的,「在冷戰?」
黎艮點頭。
獨孤雪嬌還是有些不放心,要去看看他們。
黎艮和流星自知攔不住,只能等人都安頓好了,跟著她一起過去。
蘇白岳和夙璃住在三樓最靠東的屋子,獨孤雪嬌到的時候,房門緊閉,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獨孤雪嬌在門口站了會兒,開口。
「確實不正常,我還從未見過他們能安靜地待在哪里超過一刻鍾不吵架。」
話音落,敲門,隔了一會兒,門開了。
啪——
獨孤雪嬌還沒看清人臉,剛打開的門又合上了,要不是她反應快,鼻子都要被壓扁。
黎艮和流星在後面對視一眼,無奈聳肩。
「姐姐,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被無情拒之門外的獨孤雪嬌:……
夙璃的小性子使起來,就跟撒嬌一樣,讓人沒法拒絕。
獨孤雪嬌最後還是走了,也沒見到人。
夙璃轉身,瞪了一眼淡然安坐在椅子上的人。
剛剛跟獨孤雪嬌說話的時候,語氣就像是繞指柔,此時再看著蘇白岳,立刻像換了個人,絕對是百煉鋼。
「客棧那么多房間,你為何要跟我擠在一個屋子里?」
蘇白岳好似沒聽出他的怒氣,抿了口茶,大馬金刀坐的心安理得。
「還不是怕你再被人刺殺,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夠人家……」
咣——
一只玉白的杯子突然飛了過去。
蘇白岳反應極快,身體一閃,杯子撞在牆上,發出一聲脆響。
夙璃緊跟著跑到他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戳著他鼻子。
「你要不要臉?要不是為了……」
算了,這人就是這樣,說話能氣死個人。
若真是擔心他,只說前面一句就好了,為什么還要帶後面那句?太討厭了!
夙璃小臉氣得緋紅,直冒熱氣,轉過身,朝床榻跑去,靴子一甩,直接鑽進被子里,只留個倔強的後腦勺。
蘇白岳伸手摸了摸鼻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干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站起身,挪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夙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夙璃的身體突然一僵,所幸他躲在被子里,不易被察覺。
為了不露出馬腳,他干脆裝睡,理都不理他。
哼,難怪最近蘇白岳看自己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原來心里憋著問呢,活該,早就該讓他也受點苦了。
就不告訴他!
夙璃心里突然很痛快,要不是為了裝睡,恨不能爬起來高歌一曲。
蘇白岳碰了一鼻子灰,他不願意搭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問。
他轉身,去櫃子里摸了一床被褥,就鋪在床前,輕輕一卷,睡了過去。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夙璃緊綳的後背才放松下來,輕輕地轉過身,朝床前的人看去。
他把被子里的手伸出去,似乎想摸一摸那張臉,快要碰到的時候,指尖又縮了回來,心臟抽疼,呢喃出聲,細弱蚊蚋。
「阿兄……」
夙璃又轉了過去,背朝床外,被子隆起一座小山,上下微微起伏。
原本緊閉雙眸,呼吸均勻的人突然睜開眼,卻依然保持著呼吸的頻率,生怕被床上的人發現端倪。
蘇白岳心里十分震驚,剛剛那聲柔腸百結的「阿兄」,他聽的很清楚。
一個念頭好似野草般在心底蔓延。
夙璃是他的弟弟?
這怎么可能,女人明明說他是少主,也是唯一的少主。
只有一個親姐姐,怎么突然又冒出個弟弟?
可這也從側面說明了蘇墨染失去意識前跟他說的話,也許夙璃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他的。
與其說是在氣他,不如說是在別扭地保護他。
蘇白岳突然睡不著了,越想越難受,越想越糾結,恨不能把床上的人揪起來,問個清楚。
可他不能,因為……他不配。
這注定是個難眠的夜晚,有人悲傷,有人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