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得了毒蟲蛇蟻,更要防得住百里夜殤才行。
花玖璃此前沒跟百里夜殤打過交道,不知道他道行有多深,以防萬一,又把葯量加重了幾倍。
等到了臨產那幾日,花玖璃把花子鴻送到娘親那里去了,就怕他搗亂。
黎艮和流星如臨大敵,連著幾天都坐立難安,比要生孩子的人還緊張無措。
獨孤雪嬌少不得要寬慰幾句,其實心里也沒底。
那天傍晚下起了雪,撏綿扯絮,當真是鵝毛大雪。
她像往常一樣坐在床邊軟塌上,裹著厚厚地狐裘,翻看著古籍。
忽有密信送來,說是涼京那邊的消息。
獨孤雪嬌以為是君輕塵的家書,嘴角不覺勾起。
自打君輕塵親征北冥,出發的那一日便開始寫家書,每日里飛鴿傳書。
多數時候記錄的都是一些瑣事,今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發生了什么新鮮事。
每每到了結尾,都是一成不變的,想你。
筆走龍蛇,當真是字如其人。
看家書,成了獨孤雪嬌每天最開心的事情。
每次收到,總迫不及待地打開,見字如面,看到他的家書,就像是見到了他的人。
可今天打開之後,卻遲遲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僵。
黎艮正站在身後,幫她輕柔地捏著肩,見她如此,不禁好奇。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主子在信里說了什么事?」
流星正坐在厚厚的狐毛地毯上,幫她捶腿,如今身子重了,走路費勁,這樣能舒服些。
她聽到黎艮開口,也好奇地抬起頭。
卻發現獨孤雪嬌的神色越來越難看,臉色慘白,甚至捏著書信的手指都在顫抖。
兩人察覺到不對勁,對視一眼。
「你姐,發生什么事了?你別嚇我們。」
獨孤雪嬌指尖捏著信,臉色越來越白,一只手忍不住撐在矮桌的邊緣,才穩住亂晃的身體。
「王爺他……出事了……」
黎艮神情劇變,待流星把人抱住,趕緊拿起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這不可能!主子怎么可能會中了埋伏!他那么聰明,絕對不可能的!
小姐,你不要信,肯定是這封信有問題,我再讓梟鷹衛去查查!」
話音落,拿過信紙就要往外沖,剛走到門口,忽而聽到流星的一聲尖叫。
「啊,不好了,小姐可能要生了!」
黎艮腳步一頓,剎那轉身,果真見到獨孤雪嬌慘白著一張臉,手捂在小腹處,額頭已經起了薄汗。
心頭發緊,肯定是今日情緒起伏較大,孩子提前發動了!
黎艮三步並作兩步重新跑了回來,將人打橫抱起,就要放到床上,還不忘叮囑流星。
「快去把三少夫人叫來!還有告訴花小姐,讓她在外面守著。」
陌生人是不允許進永夜山的,花玖璃藏匿她們主仆三個,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
根本不可能再把梟鷹衛放進來,一切的消息傳遞,都靠她不厭其煩地從中傳遞。
沒有梟鷹衛,如今能指望的,也就花玖璃了,只希望她外面布置的陷阱能擋住所有入侵者。
流星嚇得花容失色,眼角帶著淚珠,忙不迭地點頭,趕緊跑出去了。
獨孤雪嬌被放在床上,痛得額頭起了薄汗,偏生不願叫出來,咬牙忍耐著。
黎艮抓著她的手,不停地勸慰。
「小姐,你現在只管好好生孩子,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肯定是中間出了什么問題,或者是被什么人攔截了家書,從中做了手腳!
就是故意要讓你受刺激,你可千萬要挺住,不能上當啊。」
其實她也不確定,君輕塵等人是真的受到了伏擊,生死不明,還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
可如今這關鍵時刻,也只能這么說。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百里青衣步履匆匆地跑了進來,直接撲到床前,拉住獨孤雪嬌的手。
「卿卿,沒事的,三嫂在這里呢,一定會沒事的。」
百里青衣一到,黎艮就忙著去准備接生用的東西了,熱水也已經備好。
她准備幫忙接生的時候,流星跑了回來,說是花玖璃守在外面呢。
三人有些手忙腳亂的。
百里青衣雖說剛生過孩子,可她生孩子的時候,並不是自己動手。
被兩個穩婆按住,只知道很痛,再後來的事情就記不太清楚了。
如今看著獨孤雪嬌痛苦的模樣,心底還是有些擔憂和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