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臂扯著桌布,其上果盤、酒壺並酒盞一應之物全部落在地上,碎裂聲不絕於耳。
耶律珠兒眼看著他倒下去,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子期哥哥,你、你、你是中毒了嗎?」
難怪他突然變了臉色,難道是合巹酒中有毒?
可若真是如此,為何她一點事沒有?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耶律珠兒松開他的手,朝門口跑去。
「子期哥哥,你等著,我會救你的,一定會救你的!
我去找母妃,不,去找姨母!她肯定有辦法幫你解毒!」
誰知剛到門前,門就被人推開了,伴隨著一聲驚呼。
「公主,快走……」
是一直貼身伺候她的宮女。
不等耶律珠兒問話,一柄染血的利劍從宮女身前貫胸而出,人倒了下去。
啊——
耶律珠兒自小被養在宮中,何曾見過這等場景,嚇得失聲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子期聽到她的叫聲,勉強撐起半身,朝她看去。
「珠兒……」
他面色慘白,面部肌肉糾結,痛苦地喘著氣,額頭冷汗如雨落下。
他嘴角開始溢出黑色的血,染在大紅的新郎袍服上,觸目驚心。
耶律珠兒呆怔地看向他,尖叫著就要爬起身來。
「子期哥哥!」
可她剛站起,還未撲過去,就被人從後面攔腰抱住。
「放開我!放開我!」
是大皇子。
耶律靖將她緊抱住,輕輕安撫。
「珠兒,你做得極好,別怕,皇兄,在這兒。」
此話一出,耶律珠兒如遭雷擊,下意識地看向花子期,不住地搖頭。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子期哥哥,你聽我……」
她哭的哽哽咽咽,後面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就算不是她,那也是她的皇兄干的,終究是她負了花子期,也害了他。
「皇兄,求求你,不要,不要,你們這是做什么?
母妃明明答應讓我嫁給子期哥哥的,你們怎能……嗚嗚嗚……」
「珠兒,你清醒點!」
燕貴妃在兩列黑衣護衛的簇擁下,緩緩走進門里,目光冷厲地瞥她一眼,十分不滿。
耶律珠兒原本以為是大皇子自作主張,想要除掉花子期。
此時看到燕貴妃,心里唯一剩下的那點期望也破滅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婚禮,什么洞房花燭夜,不過是一場算計。
原來母妃和皇兄早就想除掉花子期了。
她又驚又怒,像只被激怒的小獸。
「母妃!你說話不算話!你騙我!我恨你!」
啪——
燕貴妃抬手給了她一巴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給我清醒點!你可是北冥的公主!豈是他一個下賤之人能高攀的!
你自降身份,喜歡個下人就算了,竟還懷了他的野種!
這事若傳出去,我們皇家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
耶律珠兒渾身冰冷,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仿佛不認識她了。
「母妃,原來你心里一直這般想我的,原來在你心里,女兒的幸福遠遠比不上皇家的臉面。
可父皇早死了,太子哥哥也馬上登基了,你苦苦維持所謂的皇室尊嚴算什么!」
燕貴妃目光冰冷地看著她,神情頗有些癲狂。
「我是不會讓太子成功登基的,那個位子,只能是你皇兄的!
等你皇兄坐上皇位,你就是尊貴的長公主,想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
整個北冥,萬千家世顯赫的世家子任由你挑揀,想做駙馬的人多得是!
所以,在此之前,本宮決不允許有丑聞傳出去!
今日就把這小子弄死,再把你肚里的野種落了,你還是冰清玉潔的公主!」
耶律珠兒淚水流得更凶了,又害怕又驚懼,母妃已經走火入魔了!
她不停地掙扎,一只手捂在小腹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皇兄,皇兄,你快勸勸母妃,嗚嗚嗚,她瘋了,她不是我母妃……」
耶律靖始終沒有開口,只把她緊緊抱住。
「珠兒,皇兄沒得選,我跟太子,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若我無法坐上皇位,我和母妃,還有你,都會被他弄死。」
耶律珠兒滿目淚痕,驚怔地看著瘋魔的母子倆,渾身力氣好似被抽走。
燕貴妃朝耶律靖擺手。
「把她帶走。」
耶律珠兒像是被咬了尾巴的小獸,掙扎的更厲害了。
「不!不!我哪兒也不去,我要跟子期哥哥在一起……」
說著,抱住太子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