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時，壽康宮的湯池卻還亮著。

四顆碗口粗的夜明珠鑲嵌在四周，把內里照得如白晝。

沈卿婉閉目躺在溫泉池中，熱氣氤氳，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膚暈上一層淡淡的粉。

耳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她的眼皮動了動，忽然慢悠悠地坐起身。

抬手撩了一捧溫泉水，灑在身上。

她仰著頭，露出優美潔白的頸項，溫泉水順著脖頸而下。

忽然溫泉水開始晃動，有人踏進湯池里，一條手臂從背後把她攬住。

男人的嗓音低沉渾厚，在裊裊白霧中回旋。

「既讓人把我叫來，為何不等我一起？」

沈卿婉假裝才發現有人來，被人偷襲，捏著嗓子叫了一聲，語帶嬌嗔。

「你好壞啊，我讓你來，可沒讓你偷襲。」

男人眸光一暗，將人按在池邊。

溫泉水不停拍打著白玉石，夾雜著女人或高或低的呻吟聲。

沈卿婉神情看似迷醉，叫聲婉轉，可眼底卻一片清明，甚至帶著一絲算計的精光。

待雨疏風驟，沈卿婉坐在銅鏡前，輕梳發絲。

杜紹元坐在床上，逗弄著剛抱過來的君憐，向來冷漠的臉難得帶了一絲溫情。

沈卿婉從銅鏡里偷偷觀察他的神色，見時機成熟，方緩緩開口。

「我舅舅被關進大牢了，你可聽說了？」

杜紹元頭都沒抬，只淺淡地嗯了一聲。

沈卿婉眼底翻涌著暗潮，胸口好似有一只將要蹦出的野獸，聲音驟冷。

「他們算什么東西，竟敢算計到我頭上來！

他們把我舅舅擼下來，不就是在打我的臉！真把我當軟柿子捏呢！

這口氣無論如何我都咽不下，你要幫我。」

杜紹元這才抬頭看向她，半張臉被毀，看起來有些瘮人。

平日里他總是帶著半張面具，如今沐浴之後，把面具摘下來，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沈卿婉被他盯了一眼，雖只是視線在銅鏡中交匯，也被嚇得心肝直跳，急忙垂下頭。

杜紹元眯著眸子，思考片刻，叫人進來把君憐抱走了。

他難得還有一絲溫情，不想讓小孩子聽到血腥的詞，還有那些骯臟的算計。

「你想讓我怎么做？」

沈卿婉順勢爬上床，抱著他，不看他的臉。

她把心中藏著的惡毒話全部說出，仿佛才痛快了些。

杜紹元聽完，只皺了下眉，最後還是答應了，只是又條件。

「那你要如何補償我？畢竟這事風險極大，若被人發現，可是要賠上性命的。」

沈卿婉眼底精光一閃，抬手扯下身上的薄紗，壓了下去。

兩人滾在床上，被翻紅浪，一夜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