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最厭惡人多吵鬧的地方。

「師父～你陪圓圓一起嘛～」

「你自己去。」

別以為撒嬌就有用，他本就是個沒有心的人。

「師父，外面那么黑，人那么多，我那么小，要是被人拐走了怎么辦？」

「……」

「我長那么可愛，萬一他們把我賣到青樓怎么辦？」

「……走吧。」

其實人多吵鬧，也是能忍一忍的。

百里夜殤站起身，轉身回到屋里，出來時，已變了一副樣貌。

圓圓早就習以為常，笑嘻嘻地邁著小短腿跑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

「我就知道，師父最好啦～」

師徒兩個剛走出門多久，踩在巷子里的青石板上。

「你可知青樓是什么地方？是誰教你的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圓圓頂著一對花苞髻，仰著小腦袋看他，勾唇一笑，頰邊一對梨渦。

「是圓圓自己從書里學的，師父，我厲不厲害？

我看書里有說把人賣到青樓，好可憐的，天天伺候人。

伺候人的話，就是端茶送水洗衣做飯是嗎？想想都好慘呀，圓圓才不要……」

百里夜殤：……

「為師叫你寫字讀書，不是為了讓你……」

教訓的話還沒說完，身旁的小團子突然站住不動了。

百里夜殤還以為是自己語氣太重，低頭看她，眉頭微皺。

圓圓朝他伸出雙臂，嘟著紅唇，可憐巴巴地訴苦。

「師父，圓圓好累喲，走不動了，要抱抱～」

這才走了幾步路。

平時偷偷跟國公府的小丫頭一起瘋玩，跑個一天也沒見她累。

別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夜殤沒有理會她，繼續往前走。

「是你要去看煙火的。」

圓圓站在原地沒有動，皺巴著一張臉目送他越走越遠，晶瑩的淚珠子在眼眶里醞釀。

嗷嗚——

百里夜殤聽到身後的哭聲，明知她是故意的，可一顆心還會被揪的七零八落。

他無奈嘆息一聲，站住，轉身，張開雙臂。

嗯，只是個小孩子，反正也沒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