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身上像是被車碾過似的,痛酸漲。
腰側使不上勁,下身火辣辣的疼。
四周是暗色,看不清輪廓,她躺在舒軟的床上,腦袋有一瞬間的凝滯。
回過神來,滿眼的無措和無邊的恐怖翻涌。
頭微微側,直觀的覺察到躺在身邊的人,腰上還有溫熱的觸碰。
搭在最柔軟的地界。
宴宴看不清他的臉。
胸口卻泛著疼。
死去活來的疼。
這個人慣用伎倆,偽裝出一副文化人有禮貌有風度的模樣,靠近她。織了一張巨大的網,看好戲似的等著她往里爬,只要踏進去,收網拆卸入腹宴宴再也難見天日。
殷離是個魔鬼。
可以隨時收起獠牙。
宴宴失去了愛人,她自找的,她別扭又自卑。這種情緒總是在環繞,所以當聽到江深的困窘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時,被落差砸暈了頭。
宴宴失去了貞潔,也自找的。她覺得有文化的都是好人,受過教育的人差不到哪里去。卻忘了有些人擅長扮豬吃老虎。
就像阿香的老公一樣。(給宴宴裙子的女人)
裝模作樣,空有皮囊。
宴宴被絕望籠罩,卻流不出眼淚。
不知道愣神了多久,天邊顯出一絲白光。
落地窗外是滿叢的玫瑰,她第一次覺得這個東西礙眼又可憐。
跟她自己一樣。
宴宴的視線轉到一旁的床頭櫃旁,上面擺著一個瓷白的花瓶,印著一個怪異的花紋。
像山海經里的奇珍異獸,帶著鬼魅緲遠的味道。里插著幾株嬌艷欲滴的百合,被一兩束小花點綴著。
順眼。
奇妙的混搭。
宴宴目光在花瓶上停留許久。
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腰間環繞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收了回去。
她看著殷離在熹微天光的臉,有種迷離恍惚的錯覺。那副狠厲狂躁的模樣收攏,沒有燃燒的憤怒,到還有點人樣。
宴宴往床邊輕輕滾動,身上的疼痛讓她皺眉。
她全身未著一物,滿身的紅痕,看著有些慘不忍睹。
白皙的皮膚上全是青紫的瘀痕。
宴宴纖細的腳踝上不知什么時候系上了一個銀色的環,套著兩個小鈴鐺。
踩在布滿怪異花紋的地毯上,險些跌倒在地。
宴宴咬著牙往前走了一步,清脆的鈴鐺聲在屋子里擴散開來。
她有些恐懼的看著床上的人。
還好好的躺著一動不動。
心才緩緩放下。
宴宴腦子全是那個花瓶砸在頭上鮮血四濺的慘態。她顫抖的指尖撫上瓶身,心懸在半空,眼底是交織的苦痛和驚懼。
她恨殷離。
卻動不了手。
花瓶捧在手中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下一秒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像片巨大的湖泊要將她淹沒時,花瓶掉在地上。
碎了滿地的瓷片。
宴宴後退了一步,伴著鈴鐺清脆絕望的響聲,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