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么用?我能護你一輩子嗎?再這么下去,我遲早有一天得被你提前送走。」

聽到「走」這個字眼,那滴名為悲傷的墨水開始無盡的擴散,慢慢得,慢慢地,他的周身都成了黑色,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對李琴說:「奶奶,我不想讓你走,你走了...我就...沒有奶奶了。」

耳朵里面開始嗡嗡作響,李琴站起來,沒再看阿福,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聽見身後若有似無的呢喃:「奶奶,對不起。」

「但是,我是真的愛喬喬的。」

發抖的雙手捂住早已渾濁的眼睛,強烈的無力感如山洪般襲來,五臟六腑都被扎的破裂,李琴張張嘴,任憑一串串的酸澀占據味蕾,最終也沒再說什么。

走的時候,李琴把門悄悄地關住,就好像小時候來哄他睡覺那樣,就算到這個時候,也沒舍得對他說什么重話,咬牙斷舌的,掩蓋著金裹的真相:

他們這樣的人是不配得到愛的。

阿福想自己應該抓住些什么東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無形地枷鎖牢牢地抓著。要是自己是木木就好了,可以一直正大光明,合情合理地愛著徐喬。

寵物的設定就是如此,要一直一直地忠於它的主人,愛著它的主人,除去一腔虔誠,什么也不需要。

可他是人,是一個被強調了無數次平庸的人,他也只能一次次地強調自己對徐喬的愛,除了這個,他一無是處。

第二天祖孫倆吃飯的時候,誰也沒有再說話,阿福從吃飯開始就一直在尋木木的身影,換成平時,小家伙早就撲上來了。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敢做的太明顯,掃完一圈,依然沒發現木木。

李琴看著阿福狀似無意的掃視心里一直在打鼓,生怕他出聲問自己,狗狗在那里。兩個人試探著,動作間都在拼命地掩蓋自己的真實意圖。

這時,門口突然插進來敲門聲,李琴暫時松了一口氣,以為可以借此把這個話題岔過去。

阿福比李琴快一步起身,走到門口,敲門的是徐立軒,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阿福不識字,只能看到上面印著狗狗的圖案,正奇怪這是什么的時候。徐立軒朝他晃了晃那個東西,「阿福哥,這個是狗糧,我特地買給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