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呼吸綿長,似乎是睡著了,徐則伸出手,在徐立軒面前晃了晃,帶起來的掌風吹起來他額前的幾根頭發。

依舊是沒醒,他暗搓搓地想,應該是真的睡著了。自從那天在橋上和江停分開之後,徐立軒就主動搬到他房間里面,說是自己一個人睡不著,讓他陪著他睡。

什么睡不著?無非就是擔心自己遭受地打擊太大,萬一想不開,自殺了怎么辦?

想到自殺這個詞的時候,他的臉上涌起一股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悲哀,幾乎是一瞬間他的面容就踴躍到了成年之後,要是所有的事都可以一死了之,世間倒也沒那么多痛苦了。

怕就怕,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好,要死不死的,最磨人。

赤腳走到陽台上,他今晚再次失眠,好像被人下了咒從橋上回來之後,他再也沒有在晚上睡過一個好覺,因為這幾天地不規律休息,他現在的皮膚已經是近燭臘一般的透明色,眼下的那圈烏青也是越積越厚,就跟那天徐風靈堂上的黑色絹花一樣。

手指有些發抖,習慣性地伸進兜里就要掏煙出來,又像想起來什么一樣,動作做到一半,就停了。

他不能抽煙,得護著自己的身子骨,要不然,那么長的歲月只有他一個抗,萬一江停有一天回來看到一個老態龍鍾,滿口黃牙的徐則可怎么辦?

留在他記憶里的應該是那個永遠陽光,永遠年輕,一邊給他吐槽校服有多么難看,一邊穿上去的少年。

他不能老,不能殘,他要成為江停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而不能是一個空頭稱號―曾經的戀人。

徐則抱膝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月亮今天晚上出奇地亮,倒是襯的他一個人形單影只的,他此刻的表情稱得上木然二字,看起來憔悴了不止一星半點,那個永永遠遠,熱烈如火的徐則

好像消失在了這一年的夏天。

再也不會回來了

江停仔仔細細地又把自己打包好地行李檢查了一遍,其實原本就沒多少,他只是需要使自己看起來忙碌一點,好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屋子里的桌子上,擺著的是一張車票,啟程時間就在明天下午,他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事情一辦完就走,對於徐則,他向來沒有什么隱瞞,那天的說要走也是真的要走。

其實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他不走,留下來,存心不去見徐則,那也是真的能做到不見面

但是他做不到,只要和徐則在同一個地方,他就會忍不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