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一十章,壺中仙(2 / 2)

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之後,林錚便微笑著向對方打起招呼,「你好!我是叫林錚,林一平!」

「我是巽,一道蒼木巽風。」

「指間沙阿纖,還請多指教。」

等林錚他們三個自我介紹完了,黑衣少女這才輕輕地開口,「正如你們所猜測的,我便是這天,壺中之天。」那聲音,雖然比進入壺中天的時候清晰,但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的確便是同一個聲音。

果然——!林錚露出了恍然之色,隨即便問道:「那么名字呢?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們么?」

黑衣少女微微一愣,繼而回答道:「冥河老祖使喚我的時候,都叫我黑奴,你們可以用這個來稱呼我。」

黑奴?!林錚三個聽得便是一陣無語,隨即阿纖和巽便生出了一肚子的火氣,冥河老祖那家伙,也太糟踐人了吧?!

煉魔壺是冥河老祖用以寄托本我的寶貝,這樣一來,一旦他具備了斬去本我的道行,那么黑衣女子,也就成了他斬去本我的障礙,到最後,是一定會被冥河老祖斬殺的,不然冥河老祖就沒辦法借煉魔壺斬去本我。但就算這樣,你也用不著用這種侮辱性的稱呼來糟踐人啊!

火大地一陣磨牙後,林錚便對黑衣女子道:「這稱呼不好!唔——你是這壺中天內的仙子,就叫你壺中仙吧!」

「壺中仙?」黑衣少女輕輕念叨了一番,「很好聽的稱呼。」

「既然你也喜歡,那以後就叫壺中仙吧!」阿纖很是認真地說道。同樣作為器靈,阿纖對於壺中仙的狀況尤為在意!器靈,不管在哪個時候,都是一個相當弱勢的群體,當他們的本體被掌握,他們的命運,也就受到了主人的左右。

新生的器靈絕大多數都是比較脆弱的,包括了阿纖。但是阿纖他們的運氣比較好,從器具中誕生的靈,被視為妖族一系,所以妖族手中的靈寶,絕大多數都得以保全下來,但妖族之外的,可就比較看運氣了,比如說羅睺的弒神槍,冥河老祖的元屠阿鼻雙劍,它們的器靈便慘遭抹殺,成為了羅睺和冥河老祖各自寄托三屍的容器。同為器靈,在知曉這般情況之後,不免會為之感到惋惜心痛,而像冥河老祖這般不將器靈當人看的行為,阿纖更是產生了巨大的憤慨!

壺中仙有點兒難以理解阿纖的情緒,不過

還是點了點頭,「也好!那我以後就叫壺中仙吧!」

「這才對嘛!」巽聽著便欣喜了起來,「壺中仙多好聽,冥河老怪叫那叫個什么!」

在把冥河老祖給強烈地鄙視了一番之後,回過頭來,巽便叫道:「對了!你知道冥河老怪藏在什么地方么?」

壺中仙聽得眉頭便是微微一皺,「你們找老祖做什么?還有,他是冥河老祖,不是冥河老怪。」

聽到壺中仙糾正巽的稱呼,林錚臉上便多了幾許無奈,繼而說道:「你身為壺中仙,應該知道,冥河老祖打算用這煉魔壺做什么的才對。」

「知道。」壺中仙很是平靜地回答,「老祖打算以煉魔壺寄托本我,斬去第三屍,成就聖人之位。」

話音一落,阿纖便著急地說道:「那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的話,你也會被他斬殺的!」

「知道。」壺中仙的語氣還是那么平靜,「我是因修羅族而誕生的煉魔壺,我的誕生,便是為了完成老祖證道混元的宏願,當老祖成功證道,就該是我消失的時候了,這便是我誕生的宿命。」

「沒有誰誕生下來就是為了別人而死的!」林錚伸手按住了壺中仙的頭,「生存,是生命最基本的本能,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你這樣出色的生命。」

「……」壺中仙在林錚的話語中沉默了下來,在小廳寂靜了一陣之後,壺中仙忽然開口:「我……生而為器,便該為了主人而服務,這是所有器的宿命。」

「那也得看那個主人,值不值得我們為之付出啊!」阿纖的語氣頗為激動,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都是器靈,這傻瓜怎么就這么不知道愛惜自己呢!發現林錚露出笑容,阿纖還有些遷怒地叫道:「一平——!」

阿纖話音剛落,林錚便收回了落在壺中仙頭上的手,轉身走向門口便說道:「你不告訴我們也無所謂,我們自己會去找的,另外,有件事兒你得記住,煉魔壺現在的主人是我,不是冥河老祖!」說罷,林錚便朝屋外走了出去。

看著林錚走出門口的背影,壺中仙的表情便微微一愣,隨即轉身便朝畫卷走了過去。來到畫卷前,伸出手的壺中仙卻一下停了下來,口中喃喃自語,活下去么?作為器,只是活下去的話,又有什么意義呢?出色的生命,我算是出色的生命嗎?

誕生至今,壺中仙從未思考過任何問題,她只會服從冥河老祖的一切指示,在冥河老祖不管灌輸的的言語中她知道了自己誕生的宿命。然而今天,她的生命中忽然跑出來三個人,告訴她,沒有誰誕生下來就是為了別人而死的。如果後者是對的,那么她活下去的意義是什么?她真的算是一個出色的生命么?

一個問題從壺中仙的腦海中浮現,很快這些問題便仿佛分裂的細胞一般,越變越多,讓壺中仙那寧靜了數千數萬年的心境,盪起了不息的漣漪。

或許,我可是試著去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

當這個念頭在壺中仙的心頭浮現,她那驟停的身影便再次行動了起來,迅速地轉過身,壺中仙追著林錚的背影跑出了屋子。

來到松樹下的林錚,忽然便停了下來,下一刻,停不下來的壺中仙便一下撞到了他後背上,頓時林錚臉上便浮現起了欣慰的笑容。

轉過身,伸手給壺中仙撫平了頭發後,林錚便說道:「這么急跑出來做什么?」

在阿纖和巽竊喜中,壺中仙抬起頭來望向林錚,「你還不是煉魔壺的主人。」

「暫時而已!」林錚笑道,「但是冥河老祖,不!冥河老怪,他也不是!因為煉魔壺那就不在他手上,所以了,你現在是自由的,沒有人,包括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意志,我最多的,也就只是給你提一些建議而已。」說著,林錚的手便再次落到了壺中仙頭上,「該怎么選擇,這些都應該由你自己來決定。」

壺中仙的頭微微低下,冥河老祖從來沒有過這樣摸著她的頭,倒是打過她幾巴掌的,然後她發現,這樣被摸著頭的時候,感覺有點兒懶洋洋,軟乎乎的,這種感覺,她並不討厭呢!

睜開眼睛,壺中仙輕輕地說道:「我知道老祖所寄托的本我在什么地方,也可以告訴你們在哪兒,但是……」

沒等壺中仙說完,巽便將清風籠罩在她身上,開心地說道:「這樣就夠了!只要知道他在哪兒就行,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你用不著跟著一塊過去!」

聽罷,壺中仙便沉默了起來,片刻之後,她再次望向了林錚,卻不是對林錚說話,而是問道:「我這樣做,是不是背叛老祖了?」

顯然,這個問題是對阿纖提出的,阿纖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忠心是相對的,作為器,我們應該忠於自己的主人,但作為主人,也該保護好我們!但冥河從來沒有做到這一點,所以,你這不是背叛,是為了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