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榮一聽,只得上前,正搦管時,對方又道:「好好畫,畫好了,讓阿梅給綉一幅掛件,太後最喜歡梅花了。」
這話一說,曾榮只得歇了藏拙的心思,往梅林那邊好好瞅了瞅,這才下筆。
因著對方說了要當綉品,曾榮畫的是三兩枝橫梅疏斜,有幾只喜鵲立在枝頭,驚動了梅枝上的雪,和落英一起飛舞。
「阿榮妹妹,再給題首詩吧。」這一次沒等這位二皇子開口,阿梅催促道。
曾榮很理解她的心情,她是想借這個機會把阿榮推到太後面前,可問題是阿榮真不想讓這位莫名其妙的二皇子太過關注她啊。
盡管如此,曾榮還是寫道:「嬌姿媚影映樓台,傲骨紅梅冷艷開。驚落梢頭花幾瓣,只緣喜鵲踏枝來。」
一時寫畢,曾榮覺得這幅畫和這首詩相比似乎欠缺了點什么,於是,她又提筆補上了一只亭子角,而這幾枝枝條則是從亭子外延伸過來的,正好對應了第一句詩。
放下筆,曾榮沒等對方開口評價,屈膝向這位二皇子行了個禮:「獻丑了,奴婢才疏學淺,恐難入二殿下慧眼,還請二皇子見諒。」
「你多大了?上過幾年學?」對方反問道,沒有接曾榮的話。
「回二殿下,奴婢十三歲了,不曾正式進過學。還有,奴婢出來已久,為免掌事媽媽擔憂,奴婢該回工坊了。另,奴婢手頭正綉著太後六十大壽的常服,這些時日均是早晚趕工,還請二殿下體諒。」曾榮想離開了。
「哦,是嗎?」聲音明顯又冷了下來。
曾榮暗自嘆口氣,這人究竟是幾個意思?
到底是不是那天晚上的輪椅少年?
若是的話,他是否認出了自己?
就在曾榮默念時,對方開口了,「小海子,你去送送這位小妹妹,別讓她又走錯了路。」
「多謝了,奴婢。。。」曾榮有心想讓阿梅送送她,正好問問她的近況,同時也問問這位二殿下究竟是不是那個輪椅少年,是不是先皇後的兒子。
可話到嘴邊,這位二殿下一個眼神射過來,曾榮只好閉嘴了,那位太監倒是恭恭敬敬地向曾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阿梅姐,我走了,你好好當差,照顧好自己。」曾榮有幾百句話想問,可話到嘴邊,都咽回去了。
「知道,你也好好的,別傻傻的總被人欺負。」阿梅的眼圈紅了,她也想去送送曾榮,也是剛要開口,就收到二皇子丟過來的眼神。
「不會的,我才不傻呢。再說了,傻人有傻福,你瞧,我第一次進後宮就遇到了你,可見老天還是挺成全人的。」曾榮的眼淚也都眼眶里打轉,盡管如此,她還是送了阿梅一個大大的笑臉。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她的淚光在這位二皇子的眼睛里卻似漫天的星辰般閃耀,他從未見過有人笑得這么好看過,明明眼中帶淚,臉上的笑容卻如春光一樣明媚,讓人瞬間也跟著歡喜起來。
臨轉身前,曾榮本想向這位二皇子行個禮道別,不期然卻發現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呆滯起來,略一猶疑,曾榮仍是屈膝行了個禮,「奴婢告辭,還請二殿下恕奴婢驚擾之罪。」
「呃,無妨,不知者不罪。」對方收回自己的目光,溫和說道。
曾榮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那個叫小海子的太監忙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