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擔心這樣的人不好管理,她怎么跟別的綉娘交代?
這不,她還沒答應留下來呢,姜媽媽就放話說什么萬不可委屈了她,又是抬出徐老夫人又是抬出什么救命恩人的,這樣的人能安心做事?
可聽了曾榮這話,再細細打量她一番,誰知不看還好,越看心下越驚奇,首先,這孩子落落大方,口齒清晰,不像是剛從鄉下來的,其次,也不像是十二歲的年齡,第三,盡管衣著比較寒酸,可隱隱中卻又似乎帶了點貴氣和傲氣。
「你今年多大了,是否念過書?」於掌櫃問。
「回於掌櫃,十二歲,不曾正式進過學,略認的幾個字。」曾榮仍是這話。
「我們阿榮可不是略認得幾個字這么簡單,這孩子昨日上街還抱回了一堆書和筆墨紙硯,我們老夫人說,她的氣度和氣韻比一般進過學的小姐還強呢。」趙媽媽插了句嘴。
於掌櫃剛對曾榮有點好感,一聽趙媽媽這話眉頭又微微打了個結。
姜媽媽見此忙陪笑道:「於掌櫃,若是沒什么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太太還等我去復命,曾姑娘這,就有勞於掌櫃了。」
說完,她輕輕地捅了下趙媽媽。
開玩笑,這於掌櫃可是連太太都不敢輕易得罪的人,她一個做下人的就更不敢托大了。
別人不清楚,她可清楚得很,這於掌櫃是自家太太從娘家帶來的陪嫁,從她祖母那一代便開始替白家打理錦綉坊,先不說其管理經驗和手段如何,就這人脈關系也非一般的掌櫃可比。
好在白家這些年也從沒虧待她們,而她們也一直謹守著自己的本分,因而,這么多年才一直相安無事。
趙媽媽雖不清楚其中因由,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接到姜媽媽的示意,也忙笑著告辭。
於掌櫃沒開口留人,把這兩人送到門口,轉身回來,見曾榮還老老實實地站在院子里,神色稍霽,示意曾榮跟著她進了東廂房的南邊屋子。
這間屋子一看就是間會客室,西邊靠窗戶處擺了一張羅漢塌,中間放了一個案幾,案幾上擺了一套茶具,兩邊各鋪了兩張藺草編的坐墊,南邊靠牆根處擺了四張圈椅,兩張圈椅中間有一個高幾。
於掌櫃帶頭在羅漢塌上坐了下來,很快來了一個侍女,給兩人送來了一壺茶,於掌櫃揮揮手,那名侍女下去了。
「坐吧。」見曾榮還規規矩矩地站著,她示意曾榮坐到她對面。
曾榮聽了這話上前兩步,側著身子坐了下來,她知道,接下來對方肯定要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