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我素日一個人待慣了,他們皆知我喜靜。」朱恆說完,拿起一塊布條遞給曾榮。
曾榮哀嘆一聲,只得接過布條,上前替他擦拭起頭發來。
許是曾榮的動作太過熟練,朱恆起了疑心,「你之前也幫別人擦過?」
曾榮聽了一愣,手不知不覺垂了下來。
原來,方才有一瞬間,她把朱恆當成了徐靖,上一世,作為徐靖身邊的大丫鬟,這種事情自然沒少做,再後來,徐靖成親了,可他每次洗完發仍是喜歡找她來擦拭頭發,習慣使然。
世事無常。
這一世,她替別人擦起了頭發,而那個幫徐靖擦頭發的女子又會是誰呢?
好在曾榮年齡實在太小,朱恆也沒有多想,他記得曾榮說過,生母早已去世,想必是有弟弟妹妹需她照應,因而,他自動把曾榮的反常歸結為想家人了。
於是,他扭過身子,伸手握住曾榮的小手,安撫道:「以後會好的,信我。」
曾榮慌地把手抽出來,待意識到自己失態時,又撒了個謊,「我,我,我想我妹妹了。」
「知道。」朱恆把手縮了回來,掩去眸中的失落,轉過身子。
曾榮斂了斂神,一心一意替朱恆擦拭起頭發來。
約摸一炷香後,阿梅端著砂鍋回來了,主動盛出一碗來晾上,朱恆見砂鍋里還有半鍋多粥,便吩咐阿梅再去取兩個碗來,讓大家把這鍋粥分食了。
因朱恆的頭發太過濃密,曾榮只能擦到六七成干,擔心他晚上睡覺會有濕氣進體,曾榮替他把頭發用一塊大純棉布巾包起來。
「會不會怪怪的?」朱恆從未這么包過頭發,見阿梅立在一旁幾次想笑都使勁憋著,他問阿梅要一枚銅鏡。
「怪什么怪?我妹妹每次洗好頭我都這么給她包著,省的晚上睡覺因濕頭發著涼傷風。」
這話倒也不完全是撒謊,和曾華同住的那幾個月,她確實是這么對曾華的。
「回二殿下,不怪,真的不怪,還怪好看的。」阿梅見朱恆這會臉上有笑意,膽子也跟著大起來,也敢調侃了。
「是吧,你不信我,不信阿梅,不如把小路子喊來問問。」曾榮也是突然想起來,小路子進隔壁凈房半個時辰沒出來,多半也躲在門後偷聽呢。
「不許胡鬧。」朱恆板起了臉。
他的親近隨和只適用於曾榮,對別人,他做不到。
曾榮見阿梅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忙端起了粥碗。
許是沐浴消耗了不少體力,又或許是曾榮陪他胡鬧了一通心情放松了,原本沒有胃口的朱恆這次又吃了一碗粥。
「好了,天黑了,我該回去了,你好生睡一覺。」曾榮一看窗台上的沙漏,都過了戌時。
而她,還有太後一關沒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