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你好,許一一,我叫傅非衍。(1 / 2)

</br>老街區住的都是一些老居民,一到晚上就沒什么人,整個街道呈現出一種近乎寂寥的空曠感,可蛙鳴還在聒噪的回響,提醒人們它的存在,掩住了許一一悶悶的心跳聲。

人的酒量有最不可靠的度量衡,高興時可以千杯不醉,悲傷時有可能一杯就倒,甚至天氣都會影響,傅非衍連續兩天沒睡好,上午也就短暫的在許一一床上眯了一會兒,於是幼稚的拼酒游戲以傅非衍的慘敗告終。

沉念騏架著人已經走了好久,許一一還魔怔似的陷在門口的那一番談話里走不出來。

她緊緊地握住手里那個破得不能再破的杯子,腦子里幻燈片似的一直循環播放著那些過往,她一幀一幀的細看,手難以抑制的以一個微小的幅度在顫抖,杯子里的水泛起漣漪,不停的盪出一個又一個的微型漩渦,把人卷進回憶里。

「一一?一一你怎么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許一一抬起頭,眼前的人很眼熟,她卻突然想不起他的名字,有熱水從杯子里濺出來澆在了手上。

紀潛之從她手里拿過杯子,自從傅非衍一走許一一就一直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紀潛之跟老太早已洞悉一切的眼神對上,自嘲的笑了。

是他魔怔了,一直以來都抱著僥幸心理去堅持,以為自己能遇上那個萬一,結果他一年的努力被傅非衍2天就瓦解了,或者說傅非衍一出現他就輸了吧。

那些無聊的勝負欲不過是他紀潛之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下意識的自我保護,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罷了。

不是每一場用盡全力的奔赴都能有結果,但是紀潛之不後悔,至少努力過,至少他們還可以是朋友,至少遇到了老太這個亦師亦友的忘年交,至少這一年他也學到了不少。

人們有時候總是喜歡為了自己的執念去撞南牆,走一段沒有結果的路,一路堅定走了許久,你以為自己一定可以走到終點,走著走著,某一天你終於抬頭看,突然注意到一直以來被自己忽略的路標,幡然醒悟,原來此路不通,失落沮喪卻終究還是無可奈何的踏上了返程,人何必把自己逼上絕路,路有路的方向,你有你的歸途。

紀潛之放下從家里帶來的禮物,跟老太道了聲晚安,不放心的揉了揉許一一的腦袋,在老太的安撫下背上包包迎著月色星空出了門。

許一一手里被老太塞了一顆白色小葯丸,她沉默的就著杯子里殘留的一口水咽了,又被老太牽著上了樓。

她一夜無眠,中途眯了幾個小時,又做了幾年前那個淚流滿面的噩夢。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吃了早餐吃了葯,她難得准備偷個懶,今天不想畫畫,只想偷懶,老太不知道跟紀潛之說了什么,把人勸出了門,家里就剩她跟老太,前兩天還熱熱鬧鬧的家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許一一有點不習慣,她中午午休的時候又給自己加了一顆葯,也許是回憶勾起了她壓制了很久的痛苦,今天的她有點難受。

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到下午,她開始焦慮,有點後悔昨天傻傻的沒有回答沉念騏,哪怕說她再想想也好,他跟傅非衍說了嗎?傅非衍會不會很絕望?就像她一樣?

她的大腦里像是有一張拉緊的弓,弦太細,稍一用力可能就會崩斷,長久的就醫經驗告訴她,她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許一一抓著手機,期待著會有電話響起,理智短暫上線才發現一個問題,她早就換了電話號碼,傅非衍怎么會知道。

已經是晚上10點,老太已經睡了,許一一偷偷摸摸的下樓,又給自己加了一片葯,她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個杯子。

熟悉的不甘與心痛在互相拉扯,她掌心向上掩著臉,聽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她覺得自己好累。

時針滴答在走,一股莫大的失落感涌上心頭,突然對自己好失望。

她垂頭喪氣的准備上樓,她好像又要去看醫生了。

剛剛踩上第一個階梯,電話振了起來,一個陌生來電,許一一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接了起來。她秉住呼吸,連「喂」都不敢說出口,直到聽到電話那頭傅非衍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的心才落了地。

傅非衍說:「許一一,穿好衣服,沉念騏在你樓下,你來找我好不好?」

許一一迫不及待的開了門,熟悉的勞斯萊斯果然停在了門口。

直到坐到車上接過沉念騏遞給她的一件西裝外套,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傅非衍的囑咐,電話還沒掛,她小聲嘟囔著自我檢討:「我穿的睡裙就出來了。」

傅非衍低低地悶笑聲透過聽筒燙紅了許一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