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殺機重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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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起,入夜,銀亮的星盤早在半個時辰之間便躲進了濃厚的雲層里不敢露出頭來,夏里的漫天繁星也追隨著銀月而去。

雲層漸漸壓低,仿佛有股深重到令人窒息的殺氣,在深夜時分,無聲無息的籠罩在天南帝都上空,天南帝都的街道上人跡寥寥、安寧寂靜,時而百姓家會傳出幾聲不安分的狗叫聲,劃破這夜的寧靜之後,很快又恢得了平靜。

皇宮養殿門前,周仁廣衣冠襟帶、紫袍加身,竟是沒有半點休息的意思,背負著雙手看著無光星月下的陰沉天空,嘴角正抹著一絲笑意,正聽著身後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呈報。

「向南候統兵兩百已入帝都城境,探子回報,還有十八里路,便到東城門。」

「刀仲親率輕騎一百五十人,距離北城門尚有二十里腳程……」

「哦?都到了,時間剛剛好啊。」周仁廣袖袍中伸出老手在山羊胡上捻了一捻:「通傳下去,兩位候爺入城時無需阻攔,所率護守、輕騎可以一並入城,安排帶到驛站……」

「是。」儒雅中年男子微微函授,右手輕輕一抬,一個黑影迅速掠出了皇宮。

儒雅中年男子說道:「陛下,將四方城門交給木忠魂不會出問題嗎?」

周仁廣微微一笑:「佑庭,你覺得木宏圖和木忠魂父子可有忠心?」

儒雅中年男子想了想道:「木宏圖這些年已不問世事,心境怕是發生了變化,佑庭以為老將軍如今看重的昔日情誼要遠比帝都重要。反而木忠魂赤膽忠心,是可托付之人,只是此人深謀遠慮,叫人無法猜的透,不能不防。」

周仁廣贊許的笑道:「沒錯,木宏圖現在只看重上官凌雲的生死,要是虎符在他手上,朕定然不會將守城門的職責交給木家鐵軍。不過現在手執虎符是木忠魂,此人深得木宏圖教誨,極為主見,萬事以國為重,倒是可以信任的人。」

「呵。」周仁廣呵呵一笑道:「就算木忠魂因為其父而私作主張放走叛軍,倒也不怕,相比之下,朕倒是希望木忠魂這么做。」

「哦?」儒雅中年男子咦道:「請恕微臣魯鈍……」

周仁廣自得一笑,中氣十足道:「天下大勢,不過權謀之爭,眼下朕挖空心思引向、刀兩家以及綠林入瓮,你以為木宏圖、木忠魂會不明白嗎?他們非但不會不懂,反而會比任何人看的清。而木忠魂更是智計過人。」

他抬起頭,一副指點江山的氣勢說道:「你看看泱泱天南,拋去向、刀、綠林,是否盡在朕的掌握當中?木忠魂看的清,唯今想保住上官凌雲,叛亂並非是正確的方法,反而執重兵在手,才能在天南大勢中游刃有余。朕不是說過嗎?有資格加入進來的,沒權是不行的,所以木忠魂即便想偏幫上官凌雲,也不得不為朕所用。」

儒雅中年男子恍然大悟,言道:「臣下懂了,陛下此計引綠林、向、刀入翁,又可令上官凌雲伏誅,此為一舉兩得。然後陛下最關心的是,木宏圖和木忠魂的想法。」

周仁廣笑著點頭:「沒錯,如今天南之勢少不了木忠魂這個人物,此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哪怕白中有黑,為了天下大事、黎民百姓,也只能認作白的,所以木忠魂倒戈,幾乎不可能。」

儒雅中年男子接道:「但木宏圖恐怕會忍不住,於此父子決裂,非陛下之責,而是二人看法不同,產生分歧,縱使陛下日後想處死木宏圖,木忠魂恐怕也只得做那行刑監官了……」

周仁廣得意的笑著,眼晴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天南七王,其心已異,留之不得……」

最後一句話終於揭示了周仁廣的陰險用心,孰不知現在的風絕羽和木忠魂等人還蒙在鼓里,這位老謀深算的開國高祖的目標居然天南七王。

儒雅中年男子虹佑庭,正是天劍山景虹雙劍之一,聽完周仁廣的天下論,虹佑庭深感震驚,都說上位者謀權弄政,將權謀玩到這般地步簡直是非同凡響了。

虹佑庭道:「陛下英明,只是微臣還是不放心,萬一木忠魂真的將人放走,陛下辛辛苦苦設下的圈套不就等於白廢了嗎?」

周仁廣頓了一頓,說道:「怎么可能?試木忠魂的忠心不等於就要放這群亂臣賊子活命,傳令下去,告訴徐烈鋒,今天晚上不得放任何一個人離開天南,所有出城者,一律殺無赦。」

「徐烈鋒?」虹佑庭聞之坦然失笑,原來陛下還安排了這么一個妙招。

皇庭侍衛把守上官府、木忠魂領軍布陣看守全城,最後再放進徐家這個妙子進去,一旦那些失利的東綠林、向、刀人馬失利逃走,木忠魂不追,他們一定會放低戒心,然後徐家出手,暗中除掉所有人,一來能試出木忠魂的忠心,二來也不會放走任何一個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三來還可以給上官凌雲定罪,簡直是妙絕……

吩咐完,周仁廣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旁邊小太監遞上了香茶喝了一口提過神,又道:「你也別待在這了,鐵梅雙劍不是還在百味樓嗎?讓他們也打起精神來,朕不是很相信徐烈鋒和徐子陽的能力。」

還要安排?虹佑庭聽著一愣,心道這也太小心了,有皇庭侍衛軍和木家鐵軍、徐家還不夠,還要在三重防范之外加一個天劍山,四重圈套重重殺機,要不要這么謹慎?

虹佑庭畢竟是天武境高手,欺凌弱小這種事不屑於去作,然而在不同的位置上,他不會明白周仁廣的面面俱到,身為帝王,周仁廣要求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就算再卑鄙,只要目的達到,倒是好的,所以再多的安排也不過份。

……

曉風下低迷的月色陰冷而無光,站在西麟湖岸邊,望著湍湍的河水,看不到一絲一點的光亮。

風絕羽一個時辰前就站在西麟湖岸邊了,垂柳下的他顯得異常的冷靜。這是屬於風大殺手的獨特的個性,越是緊張的時刻他就越會保持住冷靜的心態,以利用分析時局的變化和有可能會出現的變數。

整整一個時辰,他像一塊木雕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腦海中回憶的盡是幾個月以來在上官府生活的各種片斷,一張張熟悉可親的面孔正不斷的在腦海中回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