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墨和小瑾見他爹地臉色難看的可以，額頭上因為失控青筋都暴起來，是忍到極限的表現，高大的背影僵硬，眼睛深邃暗沉，里面的情緒翻涌起伏不斷。他們這是第二次見這個是他們爹地的男人隱忍、不甘、痛楚的情緒，第一次是幾年前，媽咪難產的時候。

顧墨襲此時的臉色確實很難看，冷峻的肌肉緊緊綳著，沒有一點表情，線條雖然優美，可太冷就像是沒有一點情緒的雕塑，僵硬的身影開始緩緩松軟，誰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差，不，是非常差。那句叔叔就好像耳鳴炸的他腦子一片空白，他想控制卻怎么也壓制不下來，拳頭從剛才握緊就沒有松開，壓低嗓音，更顯的壓迫：「到底怎么回事？」

顧溪墨自然知道眼前男人的心思，言外之意就是怎么碰到小湛的，他想了一會兒，小瑾已經開始把怎么認識小湛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到看到小湛那張小臉的時候，他拍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見他爹地臉色越來越沉，他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爹地，小湛肯定是我們顧家的種，你看那張臉和我長的多像啊！」

沉沉的臉色聽到小瑾最後一句，眼底才有些緩解變得柔和一些，輕輕嗯了一聲，顧溪墨這時候才開口：「小湛確實應該是顧家的孩子。這無可厚非，很可能小湛就是當年的那個妹妹！」

顧墨襲聽到這一句，眼睛的冷光突然爆開，一層層就像是烏雲壓頂，一想到是秦若凡那個男人把他的親生孩子搶走，他心里恨的滴血，每次想到小湛喊秦若凡爹地，密密麻麻的痛意深入骨髓，他恨！真的恨！恨秦若凡，也恨自己！

小瑾見他爹地久久沒有開口，抬眼看過去，這一看差點嚇破膽，只見他爹地自個兒完全陷入臆想，渾身的戾氣從身體內強勢散開，那張臉都猙獰了起來，捏在桌角的手背青筋一根根暴起，雙眼茲目欲裂，恨不得捏碎整個桌角一樣，他倏地一驚，急忙喊了一聲爹地，趕緊打破他爹地的臆想。

顧墨襲聽到小瑾的聲音，這才回過神，剎那將周身的情緒收斂的一干二凈，顧溪墨倒是還真對他爹地有些佩服，情緒能夠如此收放自如，深不可測。

顧墨襲掃過眼前的兩個兒子，讓兩人先下去，小瑾有些放心不下，溪墨扯住小瑾，把人拉住去。

他們出去之後，沒人知道高位男人一瞬間癱在椅子上，眼底疲倦和血絲滑過。

門外，小瑾疑惑不解看他哥：「哥，爹地不會有事吧！」

顧溪墨一個莫測的眼神，勾起唇角：「你覺得呢？」停頓了一會兒，他繼續道：「放心，這場戰還沒有開始，爹地絕不可能先認輸！」

「哥，你說的什么？」小瑾說完這句話，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你是說和秦若凡那個男人？」

「嗯，你覺得爹地會容許小湛喊別的男人爹地？」漫不經心一句讓他的想法證實，小瑾點點頭，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小湛是我們顧家的人，當然不許喊其他男人爹地！」

恐怕這事情有的復雜，顧溪墨先走一步，小瑾見他哥先走，立馬跟上去。急急道：「哥，等等我！」

與此同時，卧室里，一大一小坐在床上，湛言摸著小湛軟軟的黑發，眼睛里復雜分明，小湛第一次即將和媽咪睡覺，非常興奮又激動，小臉因為激動紅撲撲的，耳垂很厚，眉目精致，下巴還有些嬰兒肥，臉還是挺圓的，裹著浴巾，小嘴巴高興的都要咧到耳後。小身板特別靈活，掀開被子坐在被子里，拍拍旁邊的位置笑容滿面：「媽咪，睡這里！睡這里！」

湛言手一直沒有放開，目光柔和，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試探問：「這些年小湛過的好么？」

小湛立馬小雞啄米一般用力點頭，開始講爹地怎么對她好，她一直都和爹地一起睡覺，有時候爹地還會帶她去吃好吃的，只是她特別討厭其他女人一直盯著她爹地不放，那個位置應該是她媽咪的。小湛不是多話的人，可一時間竟然停不下來。拉著湛言的手急急道：「媽咪，爹地可想你，小湛也想你，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哐啷巨響一聲，門突然重重砸在牆上，嘎吱嘎吱的響聲一直停不下來，湛言轉頭就看到她媳婦冷冷站著不動，那雙眼睛都赤紅了起來，她心里微微一顫，小湛這時候也聽到巨響，她膽子不小，側頭看到之前一直讓她喊爹地的男人，臉上還是有些不高興。話也少了很多，干脆不說話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墨襲看。

顧墨襲才書房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到他的親生女兒喊其他男人爹地，更甚要帶走他乖寶，他眼睛剎那冷厲如同惡鬼一樣，渾身的陰冷掩不住冒出。等他回神，就知道自己失控了，頓時有些後悔，他想和小湛搞好關系，收斂好情緒，確定表情緩和，對上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睛，他心里軟的一塌糊塗，眼底也柔和起來：「對不起，小湛，叔叔太高興見到你了。」

秦湛緊綳著小臉，臉色也緩和下來，不過眼底還帶著防備，湛言柔著嗓音：「小湛，叔叔只是想看你。估計是小湛長的太好看了！」

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顧墨襲走過去站著床沿，摸摸她的軟發，語氣非常柔和：「小湛洗頭了么？」

小胖手摸摸腦袋，小手剛好和大手碰到，然後就感覺到小手被包裹在一只大手里，很暖和，她心里感覺很奇怪，特別和眼前這個人相處，頓時有些不自在，咬著下唇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顧墨襲這時候握住小湛的手，心里一陣激動，看到小湛搖頭，立馬把人抱起來：「叔叔給小湛洗好么？」

小湛猝不及防被人抱起來，兩只小手急忙抱著他的脖子，小臉有些奇怪，一時間忘了拒絕。等到了浴室，小湛才反應過來，頓時小臉有些通紅，惱羞成怒瞪顧墨襲：「這是我媽咪的房間！」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能來。

顧墨襲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調好水溫，把人仰卧在他腿上，修長的大手輕輕柔柔給她洗頭，秦湛感受到頭上柔和的動作，她一時間咬著牙不知道怎么拒絕，她爹地也給她洗過頭，爹地的手和眼前的人一樣，她突然有些想爹地了。爹地對她好，那是因為他是她的爹地，可這個男人為什么對她這么好，圓溜溜的眼睛里有些迷惑，想了一會兒，綳著一張小臉，有些嚴肅又有些好笑：「你為什么幫我洗頭？」

「不舒服么？小湛！」除了他乖寶，他還真沒有給誰洗過頭，最多也是幫幾個孩子洗過澡。動作還算熟練，小心翼翼生怕把泡沫弄在她眼睛里。

小湛感受到對方的善意，剛想搖頭，想到自己的小腦袋被人輕輕固定住了。搖不得頭，才開口：「不是！」沉默了一會兒：「我想我爹地了，我幾天沒有回去，爹地要是知道肯定會生小湛的氣了！」

修長的手有些僵硬，連帶英俊的輪廓也僵硬起來，僵硬了一會兒，臉色恢復自然，眼底越來越沉，他想勾起唇，可嘴角怎么牽扯不動，語氣還是溫柔：「小湛就這么喜歡爹地？」

小湛睜開眼睛，睫毛有些被打濕，顯得更密，都沾濕在一起了，鼓著腮幫軟濡說：「嗯！爹地對小湛可好了。叔叔，小湛打算不討厭你了，只要你不和小湛爭媽咪。」

顧墨襲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的親生女兒就在眼前，不能認，只能聽她喊其他男人爹地，軟濡濡的聲音帶著天生的一股依賴，臉色一沉，要是秦若凡在這里，他真控制不住沖上去和他斗個你死我活，可，不能，目光凝在小臉上，他真恨當年沒有保護好這個孩子，之後他沒有再問什么，洗完頭，把人抱出去。湛言拿起床上的毛巾打算給小湛擦干頭發。顧墨襲自然接過他乖寶手上的毛巾：「我來！」

湛言一時間看一大一小溫馨的畫面有些感觸，坐在旁邊看著，秦湛現在也沒有剛才那么抵觸了。乖乖坐著不動，小手摸到自己的手機，抱著不動。顧墨襲見小湛寶貝那手機的樣子，心里明白了幾分，可明白幾分，他心里就難受幾分。等擦干了頭發，小湛頗為禮貌和墨襲道了一聲謝，顧墨襲摸摸她的腦袋，眼眸認真：「小湛，永遠別和叔叔說這幾個字好么？叔叔喜歡你，所以想多幫你做一些事情。」

秦湛埋下頭，沒有說話，點點頭。

「好了，小湛該睡覺了！」顧墨襲把人抱進被子里，低頭親了她額頭一口，秦湛突然愣住了，清澈的眼睛直直盯著他看，摸了摸親過的地方，臉色驚愕！

顧墨襲見小湛這么可愛的樣子，驚愕的時候，就像是看到小版乖寶驚愕一樣，那樣子，真可愛！要不是怕嚇到孩子，他還真想多親幾下。

秦湛臉色有些不自然，她覺得這個叔叔太殷勤了，眼巴巴看向她媽咪：「媽咪，你也睡！」

湛言給小湛掖好被子，讓她先睡。

畢竟是小孩子，還沒有太多的心眼，沒多想，她也有些困了，閉起眼睛沒過一會兒就睡了。

顧墨襲確定小湛睡著了，攬著他乖寶，輕輕關好門，到了客廳外，他環住他乖寶的腰，力道很重，埋在她胸口，輕輕喊了一聲：「乖寶！」

湛言極少看到她媳婦脆弱的樣子，反身緊緊抱著他，安慰：「小湛會認你的，一定會認的！」

顧墨襲抬頭，慘淡一笑，臉色本來就有些蒼白，在白熾燈下，臉頰更顯得蒼白，湛言心疼了：「媳婦，你還有我！」

顧墨襲點頭，抱緊他乖寶點頭：「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湛言自然知道，她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有時候說多了還更不好。這么多年，她幾乎以為那個孩子死了，如今站著她眼前，她有些恍然如夢。

顧墨襲描摹他乖寶的眉眼，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就像是要把人印在心里：「乖寶，那個孩子和你長的多像啊！看著那個孩子就像是看到小時候的你，我錯過了你的童年，沒想到如今又錯過小湛的，幸好才三年，我還能補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錯失小湛的童年。至於…至於秦若凡。」說的這一句，他聲音發冷，帶著前所未有的寒意與殺意：「這次我絕對不可能放過他！每次聽小湛喊那個男人爹地，我心窩里就像是插了一把刀，鮮血淋漓！」

湛言聽完她媳婦的話，身子微微一顫，聽他的聲音，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握著他的手，點點頭：「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顧墨襲低頭堵住他乖寶的唇，失控扯開她外衣上的衣扣，露出一點內衣，他眼底冒火，整個人翻身把人壓制住。

「別，別在這！」斷斷續續的聲音透著少女的軟濡，聽的顧墨襲渾身熱氣洶涌。想到那個男人還對他乖寶賊心不死，他心里的火苗就像是突然被澆了一桶油，越來越旺，他迫不及待想用這種方式證明他乖寶是他的。

顧墨襲現在想不了這么多，抱著他乖寶腰收緊，力道越來越大，不停折騰他乖寶，恨不得死在他乖寶身上，兩人一刻都不要分開，誰也沒想肖想他乖寶。低低的呻吟越來越高昂。隱隱帶著微弱的低泣！

等第二天顧墨襲起身的時候，他瞥見他乖寶的身上的密密麻麻青紫的痕跡，立馬心疼了。想到昨晚他竟然把一向擅長忍耐的乖寶直接弄哭了，頓時有些心虛。拉開抽屜，給他乖寶塗了葯膏，他才起身看旁邊的小人兒，睡的有些沉，一大一小幾乎一模一樣，這是更小的臉圓嘟嘟，更覺得可愛。不說話的時候，天真無邪，沒有成熟和老成，更像一個孩子。

秦湛來b市這幾天都睡的比以往遲，特別是今天八點才醒，睜開眼睛有一會兒她還回不過神來，見她媽咪睡在她旁邊，眼底激動了一會兒，要是爹地知道她找到了媽咪，是不是肯定會很高興。

秦湛睜開眼睛一直盯著她媽咪，像是怎么也看不夠一樣，突然看到她媽咪脖子上紅紅的印記，亮晶晶的眼睛里疑惑，難道昨晚有蟲子？可是怎么沒有蟲子咬她呢？小胖手伸過去，碰到紅紅的印記，好像還不止一個，她數了起來，數到八個停了一會兒，抬起身子，埋頭認真繼續數過一遍。

湛言睜眼就看到一張小臉離的她很近，她愣了一會兒，把人抱在懷里：「怎么了？小湛？」

「媽咪，有蟲子么？為什么沒有蟲子咬小湛？」小湛冰涼的手指貼過去，湛言立馬清醒反應過來她指的時候，她心里這時候慶幸小湛還什么不懂，要不然還真尷尬，翻身立馬穿上衣服。准備給小湛穿衣服。

這時候顧墨襲走進卧房，臉上柔和，接過他乖寶手上的衣服，主動要幫小湛穿。

小湛總覺得她媽咪和眼前的這個人有些奇怪，還有些親密！她想討厭這個人，可這個人好像對她很好，讓她心窩很暖，除了爹地和奪叔叔，這是第三個對她這么好的人。她喜歡這種溫暖，也喜歡別人對她好，可也有些恐懼，就像以前她的那個玩伴對她好，只是為了想要殺她，而眼前這個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她心里想著，想法沒有表現在臉上。她想，如果這個人要是對她有什么壞的目都，她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小湛，手往這里伸！」顧墨襲幫忙把衣服穿好才滿意點點頭。捏捏她的臉：「餓了么？走！叔叔帶你吃飯！」

湛言見她媳婦體貼的樣子，還真有些小嫉妒了，她突然明白以前她一直圍著溪墨和小睿他們，怪不得她媳婦看不慣一直吃醋。不過這是她自己的孩子，見兩父女相處不錯，還是有些欣慰的。她希望這個孩子能早點對她媳婦產生感情。喊一聲爹地，恐怕這也是她媳婦一直想要的結果吧！

「叔叔，床上有蟲子！」秦湛冷靜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她不想媽咪今晚還被蟲子咬。

顧墨襲一下子傻了，蟲子？什么蟲子？他有些反應不過來。秦湛覺得這個叔叔真傻！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媽咪被蟲子咬了，咬了很多口，小湛數了有十口呢！」

湛言聽完小湛的話，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顧墨襲臉色黑了，他覺得自己被小湛當成蟲子真是有些冤枉。可現在小湛說什么都是對的，只要她肯喊他一聲爹地，什么誤會都值了，點頭立馬應道：「好，叔叔保證晚上沒有蟲子，小湛別怕！」

秦湛不屑冷笑，蟲子算什么？她連人都敢殺：「小湛才不怕蟲子小湛要保護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