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暗地交鋒(2 / 2)

貞觀大閑人 賊眉鼠眼 2632 字 2020-09-14

王直沒得到回應,不滿地瞪著他:「你咋不急咧?馮老頭被人害死,留了那勞什子遺書,分明是沖著你來的,有人要害你!」

「我知道……」李素懶洋洋地道:「禍水東引嘛,馮家老頭一死,民間議論紛紛,刑部便順水推舟徹查此案,查來查去發現我這個縣子曾經登過馮家的門,自然我便脫不了干系,說不定會被當成逼死馮老頭的凶手,然後上奏陛下,陛下縱是袒護我,怕也不得不忍痛治我之罪,削爵罷官是輕的,也許會被流放千里……」

王直一呆,道:「你都知道咧?知道咋還不急?我都快急死了!」

「流放千里其實不錯啊,關中的風景早看膩了,也該去外地轉轉了,你看啊,大唐天下何其之大,風景何其優美……」李素說著,居然很認真地掰著手指歷數各地的風景:「……北方的姑娘,江南的姑娘,隴右的姑娘,嶺南的姑娘,以及……各種姑娘,嘖!」

王直:「…………」

「好了好了,著急有用嗎?」李素白了他一眼,仍舊懶洋洋的樣子,嘴角卻浮起一絲冷笑:「下手真快,鄭小樓只是個幌子,真正要對付的人卻是我,我還在琢磨他拿什么借口從鄭小樓攀扯到我身上,原來用的這一招,夠毒辣。」

王直正色道:「李素,對手太厲害,咱們還沒動,火已經燒到你身上了,後果很嚴重,鄭小樓救不得了,再往前走一步,你會惹來大麻煩的……其實現在你已有大麻煩了。」

「不,該怎么干還怎么干,這事不能停……」李素語氣平淡卻堅決:「按我前幾日交代你的去做,一步都不能少,現在不是救人,而是我和那個幕後之人的暗中交鋒了,他已出了手,我若再無表示,恐怕這次真會栽進去,救鄭小樓也等於是救我。」

王直似懂非懂地點頭。

李素笑道:「別那么沒出息,雖然讓人先走了一步,可我們還沒輸,只要這灘水攪渾了,我和鄭小樓便無礙。」

王直急急忙忙回長安東市了。

李素獨自坐在槐樹下,蕭瑟的秋風吹拂而過,樹枝上最後一片黃葉終於依依不舍地被秋風吹向空中,不甘地搖曳飄舞過後,消失在天際。

李素掏出懷里的鏡子,開始欣賞自己的容貌,越看越痴。越看越喜……

「哎呀,美滴很……」李素對著鏡子勾起一抹壞壞的笑,然後像發現了新大陸般喜道:「啊!笑起來更有韻味呢,潘安宋玉之貌怕也只是如此這般了吧?」

欣賞了不知多久,李素戀戀不舍地將鏡子塞回懷里,仰頭望天。喃喃自語:「像我這么英俊白凈的絕世美男子,那些人怎會忍心害我呢?真是個喪心病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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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家家主死後,刑部的動作很快,拿到馮家主的遺書後,刑部官員首先將涇陽周縣令請進了刑部大堂。

這次相請不是述職,而是問訊。

所謂「問訊」,其實實質跟審訊差不多,說法上更客氣一點而已。

因為遺書里有一句「官府不為」的話,作為判決命案的周縣令。自是第一個要被問訊的官員。

周縣令在刑部大堂待了整整兩天一夜,才被允許回去,緊接著,涇陽縣子兼火器局監正李素被刑部差役請進了刑部大堂,同樣也是問訊。

…………

表面風平浪靜的長安城,暗地里風詭雲譎。

長安城東市。

清晨,坊官打開坊門,武侯們列隊巡梭。整個東市片刻間冒出許多人,開始忙碌奔走的新的一天。

刑部發生的事情對東市毫無影響。店家伙計每日仍舊站在門前熱情地招攬著客人,各地的胡商們仍舊牽著駱駝和馬匹,穿行在東市的大街小巷,小販貨郎們推著小車,力竭聲嘶地叫賣著貨品……

日上三竿之時,吳八斤伸著懶腰。走出東市某條巷內鴿籠一般的矮房子,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後,慢吞吞地朝巷外一家露天的酒肆走去。

吳八斤是個好記又好懂的名字,顧名思義,他的母親很爭氣。不但生下個兒子,而且是個大胖兒子,足足八斤重,這是了不起的榮耀,於是索性給他取名叫八斤,用兒子的一生來炫耀他那位英雄母親。

可惜的是,兒子卻實在不太爭氣,至今為止,吳八斤還只是東市的一個閑漢混混,從小到大沒學會別的本事,偷雞摸狗倒是有一套,隨著業務能力的逐漸提高,吳八斤漸漸不滿足於偷雞摸狗,於是有一天狗膽包天,去鄉下地主家偷了一頭牛,而且藝高人膽大,把牛大搖大擺牽進了長安東市的騾馬市,賣了三貫錢……

這大概是他一生做過的最有出息的事了,失主後來報了官,官府很快找到了吳八斤,二話不說把他拿進大牢,蹲了足足一年才出來。

出來後別無所長,只好繼續混跡於東市,過著掙扎溫飽,三餐難繼的窮苦日子,直到幾個月前,長安東市莫名其妙冒出個腰纏萬貫的富翁,一副人傻錢多速來宰我的嘴臉,吳八斤自然不會跟這種人客氣,恬著一張阿諛奉承的臉便湊了過去。

富翁很仗義,像吳八斤這種閑漢養了足足上百個,每日里啥都不用干,只要大家湊在一起說說閑話,嚼嚼舌根,哪位大臣最近新養了個小妾,哪位大臣被家里婆姨撓花了臉,哪個大戶人家的閨女跟某個國子監的書生眉來眼去,暗結珠胎等等,各種隱私被翻出來,活脫一個狗仔隊大本營。

平日大家當成玩玩樂樂的話題,富翁卻聽得很用心,到了飯時便大手一揮,一群人吆五喝六殺向面攤子,胡餅辣湯管飽,碰到富翁心情好,說不准便會邀大家進酒肆,每人賞兩碗渾濁得跟泥水一般的劣酒,一群人喝得面紅耳赤後才各自散去。

所以吳八斤最近的日子過得很滋潤,每天什么都不必做,他只需要有事沒事四處探聽一下隱私,回去當成笑話說給富翁聽,說得越多越隱秘,富翁便越高興,一高興就撒錢發福利,吳八斤樂壞了,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漸漸看到了光亮,也漸漸發現,原來閑漢竟是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前提是自己能夠隨時探聽到各種大大小小的隱私趣聞。

對閑漢來說,打聽隱私趣未實在太容易了,大戶人家出來采買的下人必須要進東市,進了東市便免不了和這些閑漢產生交集,上前幾句話一寒暄,各種光彩的不光彩的話題全被勾了出來……

吳八斤是個很有上進心的人,與富翁廝混這幾個月後,漸漸地,他成為了這個富翁的心腹親信。

今日吳八斤和往常一樣坐進巷外那家簡陋的露天酒肆里,和一幫同樣窮困的苦哈哈漢子們熟稔地招呼了一遍後,吳八斤叫了一碗濁酒,與大家圍坐在桌前,竹箸挑起桌上一片蔫得快碎掉的蓮菜莖送進嘴里,慢吞吞地嚼了幾下後,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跟酒客們說起了醞釀已久的傳聞。

「哎,你們知道不?涇陽縣北壟庄有戶姓馮的人家老子兒子全死了……自縊?呸!就你那狗腦子,別人說啥你就信啥,怎么可能是自縊?」

吳八斤左右環視一圈,故意壓低了聲音,道:「我在刑部有個體面的雜役兄弟,我可聽說了啊,這事不簡單,馮家兒子確實是被人殺死的,但馮家老頭卻是被人害死的,這件事啊,……跟東宮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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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章大章。。。嗯,懶得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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