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木痴老人(1 / 2)

帝王攻略 語笑闌珊 3360 字 2020-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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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木痴老人】八荒陣法

待兩人趕到時,擂台上的騷亂卻已經平復下來,賽潘安依舊雙目微閉,正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台上,等著下一位解局之人,就像剛才什么都未曾發生過。

段白月問了身邊人,才知原來是有人前來搶金子,不過還沒等沖上台,就被賽潘安一掌拍了下去,趴在地上掙扎半天未能起來,剛剛才被巡街的官兵帶走。

「天子腳下,又有這么多的百姓圍觀,何人會如此大膽?」段白月皺眉。

「可不是,估摸著是窮瘋了,看著金子實在眼饞。」那後生道,「只是大家伙都沒想到,這擺擂台的人看著斯文瘦弱,居然還會些拳腳功夫。我還沒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劫匪就已經吐著血飛了下來。」

若當真是這樣,可就不單單是會些拳腳功夫,而應當是個高手才對。段白月又往台上看了一眼,便與楚淵一道擠出人群,走到了僻靜處。

「有話要說?」楚淵問。

段白月點頭:「我想去看看那劫匪是何人。」

「這種小事自有官府去做。」楚淵戳戳他的胸口,「就不勞西南王費心了。」

段白月道:「去吧。」

楚淵:「……」

段白月繼續道:「西南王府,最愛便是多管閑事,莫說是旁人打架,就算是兩口子拌嘴,也定然是要聽一聽牆角的。」

楚淵無奈:「當真要去?那先說好,我只帶你去府衙,要看自己去看。」畢竟按照一般人所想,此時此刻段白月應當正在雲南養精蓄銳,准備一舉北上謀逆才對。斷然不該出現在王城,手里還要拿一個花風車。

段白月點頭:「好。」

楚淵帶著他穿過幾條小巷,伸手指了指一處高牆:「翻過去便是監牢,這時辰估摸著張之璨已回了府,一個盜匪不算大事,要審也是明日再審。」

段白月道:「我一個人去?」

楚淵:「……」

否則呢?

段白月道:「一道。」

楚淵:「……」

段白月迅雷不及掩耳將風車塞給他,然後拖住腰身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了院中。

楚淵抬掌便打了過去。

段白月倒也沒躲,捂住胸口滿臉痛苦。

楚淵用風車敲了敲他的腦袋:「裝!」

段白月笑出聲。

這里關押的都是些小偷混混,也不怕會有越獄劫獄,因此巡邏官兵也不多。兩人輕松便繞過打盹的牢頭,旁若無人進了監牢。關押犯人的地方,環境不想也知不會好,又是夏天,酸臭味要多刺鼻便有多刺鼻,段白月及時從懷中掏出來一塊手巾,將他的口鼻嚴嚴實實捂住。

楚淵哭笑不得道:「你這手法,倒是與綁匪有一比。」

段白月僵了僵,然後默默將手帕捂松了些。

楚淵伸手指指前頭:「新來未審的犯人都會關在這一片。」

段白月悄聲上前,就見一排有四間牢獄,只有兩處押著犯人。其中一人是個胖子,正躺在地上震天扯呼,看上去並未受傷,睡得還挺香。至於另一人,則正側躺蜷縮在地上□□,額頭摔破了一片,看上去滿頭是血甚是凄慘,也看不清長相。只在翻身的時候,露出了左手臂上的藍色刺青。

段白月微微皺眉。

楚淵見他神色有異,剛打算問出了什么事,卻被示意先出去再說。

兩人落回先前的小巷道,空氣也好了不少。楚淵道:「你認得那人?」

「若我沒看錯,他該是鑽地猴。」段白月道,「江湖中出了名的大盜,曾被圍剿過幾次,卻都無果而終。」

「功夫如此高?」楚淵不解。

「倒不是功夫高,而是此人先前拜過異人為師,會遁地術。」段白月道,「往往是眾人費盡心機將他逼入死角,卻一眨眼就消失無蹤。」

「若真如此,那擺擂之人也該是個高手才是。」楚淵道,「否則不會如此輕松便將人打傷。」

段白月點頭:「江湖中似乎並無此人名號,我往後幾日會多盯著他。」

「只是擺個擂台解棋局而已,就算是功夫高,也並未擾民滋事。」楚淵道,「盯他作甚?」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等他鬧出事端再抓,怕就來不及了。」段白月道,「況且這是皇城根下,一絲亂子也不能有。」

「隨你。」楚淵看看天色,「明早還要上朝,我該回去了。」

「送你。」段白月道。

楚淵踩著小石子路,一路慢悠悠往回走。

段白月緊走幾步跟在他身邊,並肩沐浴皎皎月光。

身影被越拉越長,逐漸交疊相纏繞。

朝中事務繁雜,楚淵也並未將那賽潘安多放在心上。第二日早朝後又留了幾位臣子議事,再回御書房批了陣折子,等到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抬頭外頭又是一片黑麻麻的天。

「皇上,該用晚膳了。」四喜輕聲道。

楚淵剛想說沒胃口,又想起中午似乎就只吃了一碗粥,於是道:「傳膳吧。」

四喜扶著他出了御書房,一邊走一邊道:「西南府今日又送來了一些香葉茅草酸辣調料,若是皇上最近食欲欠佳,不如明日換個別地口味?」

楚淵頓了頓:「這也要千里迢迢送?」

「是啊。」四喜道,「還有一車臘魚。」

楚淵好笑:「哪里用得著一車,分給其余大人吧。」

四喜點頭稱是,轉身便吩咐了下去。

這回各位大人有了經驗,收到臘魚之後便紛紛找繩子串起來掛在屋檐下,也沒人吃——畢竟再過幾個時辰,想來皇上又是要派兵收回去的。

用罷晚膳,楚淵還未來得及喝一杯茶,太傅大人卻又急匆匆進宮求見。

四喜公公心里連連嘆氣,皇上好不容易得了閑,還當今夜能早些歇著,怎么又有事。

「皇上。」陶太傅一路上走得急,也有些氣喘,看上去倒是挺像有急事,「不知皇上可知最近這王城里頭,有人擺了個擂台比棋?」

楚淵點頭:「愛卿是說那賽潘安?」

「的確是他。」陶仁德道,「那棋局絕非一般迷局,而是噬心殘局。」

楚淵微微皺眉。

「殘局名曰焚星局,初看或許看不出異常,但若是潛心研究入了迷,便會被棋局吞噬心智,墮入魔道。」陶仁德道。

「焚星局,焚星?」楚淵站起來。

「皇上聽過此迷局?」陶仁德意外。

楚淵搖頭,又坐回龍椅:「愛卿接著說。」

「昨日微臣去了趟大理寺,查明五十余年前,江湖中有一高手名曰蘭忘機,便是因為這焚星局入了魔道,犯下無數殺孽,最後被人囚禁在了玉棺山。」陶仁德道,「在那之後,所有錄有此局的棋譜都被悉數焚毀,這世間便再無人見過焚星。微臣也是因為年輕時痴迷棋局,曾廣羅天下棋譜,才能知曉這殘局。」

「那愛卿以為此人是何意?」楚淵問。

陶仁德道:「怕對方絕非善類。」

「泰慈路上日日人來人往,那賽潘安又武功高強,若他真要鬧事,定然會傷及無辜。」楚淵搖頭,「既然愛卿知曉這焚星殘局,便負責徹查此事吧,切記務必要護百姓周全。」

「是。」陶仁德領命,躬身退出御書房。

楚淵靠在椅背上,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四喜站在他身邊,也不敢出聲打擾。

「去將西南王請來。」片刻之後,楚淵突然道。

「啊?」四喜公公沒回過神。

「莫要讓旁人看到。」楚淵站起來,頭也不回出了門,「朕在寢宮等他。」

「是是師。」四喜公公一拍肚子,喜顛顛去吩咐。

楚淵自幼被四喜伺候慣了,長大後即便是登基繼位,也未在身邊多留內侍宮女,因此寢宮里很是安靜。夜色沉沉風吹紗帳,只有一株梅樹在院中寂寂然。

屋門被人推開,楚淵正坐在桌邊出神。

「怎么了?」段白月關上門,坐在他身邊問,「還當又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事,不過不打緊。」楚淵道,「與焚星有關。」

「焚星?」段白月倒是意外,「怎么,弄丟了?」

楚淵伸出手,一粒珠子正瑩瑩發光。

段白月失笑:「所以?」

「今日太傅大人來御書房,說那賽潘安擺出來的殘局,也叫焚星。」楚淵道。

段白月皺眉:「焚星?」

楚淵將陶仁德方才所言又轉述了一回。

「先前從未聽過。」段白月搖頭。

「我當初想要焚星,也無非是聽母後偶爾提起,說是上古吉兆,僅此而已。」楚淵道。

「江湖中人趨之若鶩也想要,卻說是因為它能讓死者復生。」段白月將焚星從它掌心拿走,「不過無論如何,在沒搞清楚真相之前,還是離它遠一些。」

楚淵揚揚嘴角:「送人的東西,還能再拿回去?」

「改天補送一個別的便是。」段白月道,「至於這焚星,若確定它並無危險,我自會還回來。」

「也好。」楚淵道,「天色不早了,若無其他事——」

「便一起喝杯酒吧。」段白月打斷他。

楚淵挑眉:「你還帶了酒?」

「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帶好酒。」段白月一笑,「不過就算楚皇再勤儉,這偌大的皇宮中,酒至少該有一壇。」

楚淵搖頭:「明日還要上早朝。」

段白月道:「又來。」

「御書房里還有一摞折子。」楚淵趴在桌上,「若是今晚醉了,明日怕是有一群老臣要來鬧。」

段白月嘆氣:「若我能幫,倒真想都替你做完。」

楚淵聞言失笑:「就說外頭傳得沒錯,狼子野心,批折子也要代勞?」

「外頭傳得的確沒錯,西南王的確狼子野心。」段白月湊近他,語調有些曖昧,「不過卻不想要江山社稷,而是……」

「喂!」楚淵閃身躲開他。

「嗯?」段白月淡定伸手,從後頭的架子上取下來一個盒子,「那個東西而已,慌什么?」

楚淵語塞,狠狠瞪了他一眼。

段白月晃晃手里的盒子:「挺香,是什么?」

楚淵道:「*醉。」

段白月:「……」

嗯?

「段王可要喝一杯?」楚淵問。

段白月遲疑著打開,還真是……*醉。瓶子上的三個字筆鋒蒼勁,顯然是御筆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