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道:「師父還有故友?」
段瑤攤手:「我先前也這么想,後來金嬸嬸說,破鍋還有爛蓋配。」
段白月又問:「師父可曾說是去了哪座島嶼,何時才能回來?」
「哪座島嶼不清楚,不過倒說過頂多走半年,在楚軍攻南洋前,定然會趕回來。」段瑤道,「師父還說了,反正你這一年半載肯定成不了親,他留在府中也白留,不如出去散心。」
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句話,段白月腦仁子直疼。
葉瑾被沈千楓帶回了日月山庄,總算沒有人再日日念叨禿頭與不舉,楚淵的耳根子卻沒有多清靜。
「皇上。」四喜公公在外頭道,「陶大人求見。」
楚淵繼續批折子,道:「就說朕在忙。」
四喜公公趕忙道:「陶大人說了,這回不是為了選秀之事。
楚淵丟下折子,道:「宣。」
陶仁德進到御書房,看著心情像是極好。
楚淵打趣:「莫不是劉愛卿給太傅大人做了個媒?」
「皇上。」陶仁德趕忙擺手,「絕無此事,絕無此事啊。」若是讓家中的誥命知道,還得了。
楚淵道:「那太傅大人此行所為何事?」
陶仁德道:「今日老臣收到一封書函,來自白象國。」
「白象國,金姝寫來的?」楚淵皺眉。
「是白象國的國主,親筆所書。」陶仁德道。
「白象國主?」楚淵總算有了些興趣。
「他想借兩國之力,在南洋重新開辟一條新的商路。」陶仁德道。
楚淵失笑:「胃口倒是不小,現如今的船只數量,莫非還不夠他吃不成。」
陶仁德道:「正是因為現如今南洋商貿越來越繁榮,所以航路才會越來越擁擠,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白花花的銀子放在那里,可是人人都想分杯羹。」
「開新航道,絕非一年半載就能完工,大意不得。」楚淵搖頭,「況且即便是開了新航道,白象國從中獲取的好處也是遠遠大於楚國,如此勞民傷財的工程,他莫非想單靠幾封書信便定下來?」
「所以白象國主想要親自進宮面聖。」陶仁德道,「共商此事。」
「要親自前來?」楚淵問,「何時?」
陶仁德道:「看對方的意思,像是要越快越好。」
楚淵點頭:「與他見一見,倒也無妨。」
「那老臣這就親自擬一封書函,差人加急送往南洋。」陶仁德道,「請白象國主前來大楚皇宮一敘。」
楚淵允諾,看著他退下後,便叫來四喜,說想去御花園走走。
忙了這么些時日,好不容易見著皇上有心情賞景,四喜趕忙吩咐內侍在涼亭里准備好了點心果品,又沏了一壺上好的江南青。
「江南青,是溫愛卿送來的茶嗎?」楚淵問。
「回皇上,正是。」四喜道,「是溫大人自家的茶山,據說還是溫大人的娘親帶著丫鬟,一片一片親自采茶炒制而成,半分男子濁氣也未沾過。」
「那可就稀罕了。」楚淵笑道,「溫愛卿兩袖清風,難得送朕東西,這茶需得好好喝才是。」
話音剛落,一個老頭就從前頭遠遠走來。
「木痴前輩。」楚淵對他很是恭敬。
「參見皇上。」木痴老人行禮——與先前逃亡時比起來,在這宮中可謂是吃得飽穿得暖,還無人追殺,所以日日逍遙自在,紅光滿面,眼瞅著胖了好幾圈。
「前輩要去何處?」楚淵問。
「回皇上,我原本是在假山下打盹的。」木痴老人道,「只是卻聞到了一股茶香,便過來看看。」
楚淵笑道:「原來前輩是好茶之人。」
「這茶香聞著熟悉。」木痴老人道,「可是采自江南?」
楚淵點頭:「正是。」
木痴老人問:「哪座茶山?」
「知道是哪座茶山,前輩怕也買不到,這茶不賣。」楚淵道,「朕送前輩一些便是。」
「那這茶山的主人是誰?」木痴老人打破砂鍋。
楚淵不解,猜測道:「前輩與這茶山的主人認識?」
「先前我在江湖中被人追殺,這茶山的主人對我算是有救命之恩。」木痴老人道,「可惜我當時重傷昏迷,也未看清恩人的模樣,只記住了這茶的香氣與甘甜。」
「還有這種事?」楚淵微微有些意外。茶山是溫家的,江南十幾輩的書香門第,一個會拳腳功夫的人都沒有,居然還會救江湖中人?
「皇上。」四喜公公低聲道,「溫老爺雖說文弱了些,卻也是俠肝義膽之人,先前還曾救下過天涯海閣的女俠,如今是溫大人的干娘。」
楚淵:「……」
這種事也能打聽得如此清楚?
「前輩可方便告知,在茶山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楚淵問。
「其實事情也不復雜。」木痴老人道,「九年前我被仇家追殺,慌不擇路跑進了一座茶山中,卻因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昏昏沉沉間,只記得像是被人拖到屋中藏了起來,再次醒來的時候,四周便是這一模一樣的茶香。」
楚淵又問:「是何人在追殺前輩?」
木痴老人苦著臉:「是白象國的人。」
「白象國?」楚淵吃驚,「前輩還與白象國有恩怨?」
「恩怨談不上,頂多算是生意談不攏,惱羞成怒罷了。」木痴老人道,「皇上有所不知,那白象國主聽著也是個殘暴冷血之人,不管有無野心,都要早些提防才好。」